第六十七章(1 / 2)

此時沈宅屋內一隻女子的纖纖玉腕平放在桌上,目光雖淡淡的流轉,但仍可看出在關注著對麵之人,而腕上正鋪了層綢帕,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坐在對麵正兩指按在腕間,另一隻手邊則是摸著胡子沉思了片刻這才放開手。

旁邊的柳氏見狀急忙道:“賈大夫,我女兒怎麼樣?”

賈大夫微微點頭道:“沒什麼大礙,隻是有些勞累多休息幾日即可,不必開藥方了。”

那就是無喜了,沈荷香不由目光中露出了一絲失望,微低著頭慢慢的收回了手,柳氏則付了診金送走了大夫,回屋見閨女發愣,一時也有些不忍便坐在床邊握著沈荷香的手道:“荷香,都怪娘太操之過急了,你和簡小子成親尚短,幾個月的時間哪能說有就有,心裏不要太著急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沈荷香聽罷反應過來回頭對柳氏抿嘴一笑,令其安心,目光這才移到小床上正睡著香的文博身上,是啊,孩子是上天的禮物,是母子一輩子的緣份,哪能說有就有?好在那人與自己的身體康健,孩子是早晚的事,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見閨女神色平靜,笑得也自然柳氏總算是放下心拍了拍她的手,沈荷香又看了弟弟半晌這才回了府,說起來她確實有些疲累了,這段時間一直呆在馬車上也是厭倦的很,回了府便想再休息一下,誰知冰肌坊的阿春和丫頭正捧著帳本等著她。

沈荷香隻得打起精神翻閱起來,看了半晌不由皺了皺眉將帳本合起來抬頭道:“怎麼這個月賣出的胭脂隻有上個月的一半?出了什麼問題?”

阿春本就有些麵色鬱悶,此時聽到小姐發問這才有些憤慨道:“小姐,你不知道,你走的這一個月那雲香鋪搶走了我們冰肌坊不少生意,原本一直買咱鋪子胭脂的高門貴婦小姐現在都去了雲香鋪了……”

“哦?”沈荷香不由感到些意外,畢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冰肌坊所出的胭脂水粉的效果,雖然不至於驚人,但也足以能留住那些諸多挑剔的貴人,而那雲香鋪不過是個三流胭脂鋪,平日賣的也都是些平民大眾,本來與冰肌坊根本無法相比,如今怎麼會在短短月餘就被搶走一半客源?

“那是如何搶的?”沈荷香蹙眉問道,要知道貴人的生意可不是用賄賂或爭奪便能得到的,靠的隻有讓人足以信服的貨物,雲香鋪若真有那種本事也不會幾年的時間還是一間小鋪子了。

“別提了小姐,這事兒說起來簡直是太不要臉了,之前見過不少鋪子眼饞咱冰肌坊的生意,做些跟咱們鋪子相仿的盒子瓶子,裝普通的胭脂水粉價錢極低賣給別人,這也就罷了,畢竟那東西用過一次就沒人上當了,可是這次那雲香鋪竟是讓人買了咱的胭脂然後再加工一下兌了其它胭脂混在一起賣,不僅如此還給取了名子叫什麼雪肌膏,態度還特別囂張的讓夥計在咱鋪子門口直接拉人……”

“天啊?這也欺人太甚了吧?”站在一邊的碧煙聽了瞪大眼不可思夷道,“雲香鋪的掌櫃是想錢想瘋了,小姐,他們這般做法,顯然是不把小姐和姑爺放在眼裏,不如我們派人到他鋪子裏跟他們理論!”

聽到此原本懶洋洋坐在椅中的沈荷香也立即直起了身,之前一些鋪子的小動作阿春告訴她時,她一直是睜一隻眼才一隻眼,畢竟仿製出來的東西再好那也是假的,而貴人們有財有勢是不屑於用假貨,所以她並不在意,但是像雲香鋪這樣做法壞已經超出了仿製範疇,而是將別人的東西據為已有,拿著我的東西來搶我的客人?這已是經商中極為惡劣的手段和行為,受人唾棄。

沈荷香臉已經沉了下來,阿春聽到碧煙說的立即搖了搖頭,回頭拉了一直低頭的小夥計道:“小姐不是在時,夥計看不下去便去雲香鋪找人理論,結果被那店裏的夥計打了,牙都打掉了兩顆,現在臉還是腫的,他們根本就是不講道理,去了也沒用……”

“臉抬起來!”沈荷香對那十二三歲低頭的夥計道,男孩聽罷趕敢抬了頭,這一看不要緊,臉上的傷讓身後的丫頭都驚呼了一聲,好在不是女孩,否則這豈不是要毀了容?

沈荷香不由的拍了下桌子,這雲香鋪實在是太囂張了,不過是女兒嫁了個從一品官當小妾,還真當自己是高門貴戶說打人便打人,想到這裏她不由銀牙暗咬。

“……光耳光就扇了八十多個,他們實在是太欺負人了……”說完阿春眼圈一紅眼淚都快下來了,“小林子才十三歲,好歹沒給打聾了,這哪裏是打他啊,這是在打咱們冰肌坊的臉啊……”下一句沒說,這分明就是在打小姐的臉。

為什麼打臉?因著那雲香鋪掌櫃與沈父因生意一向不對付,而他家的女兒和沈荷香在同一女學,早便看沈荷香不順眼,如今女兒嫁了高官,雖然隻是小妾但聽說頗為受寵,又懷了身孕,生個兒子將來抬為貴妾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才會這般不將沈家放在眼裏。

沈荷香臉色絕對算不上好看,玉手握了又握,隨即便開口吩咐道:“碧煙,你打發個下人立即去雲香鋪,將胭脂水粉各買一樣我看看……”商場如戰場,知已知彼方可百戰百勝,這個道理她還是知道的,她倒要看看這雲香鋪究竟有什麼花樣能攏到大把的貴人買他摻了假的膏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