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延天打開門,聽得院外傳來的嘈雜聲益發近了,好像店主在解釋著什麼。
秋延天往外走了幾步,閔夕已經進了院子,臉上有氣惱、焦急之色,一見秋延天,嘴巴一扁,兩眼淚意浮現,也不顧院門前店家和幾個隨從的眼光,往秋延天懷裏一撲,懷著秋延天的腰,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秋延天怔住了,下意識地閃了一閃,卻頓住了身形,任閔夕靠在他懷裏。隻是雙臂依然垂在身側,一會後,他輕輕揮了揮手,讓怔在門口的店主苗大叔退了下去。
那幾個隨從也怔了一會,跟著退了下去。
秋延天向閔夕柔聲問了句什麼。
誰知道閔夕聽了他的話,哭得更厲害了。頭向小貓一樣往他懷裏蹭了噌,似乎哽咽得更厲害。
我在旁邊站了一會。默默地抬腳往院外走去。
秋延天輕輕地伸手拍了拍閔夕的背,低聲地說了幾個字,似乎是在安慰閔夕。
不一會,閔夕止住了哭聲,抬起頭來,向秋延天說了句話。隻是語氣似乎有些氣惱,有些委屈。
秋延天卻微微笑著,對閔夕說了句什麼。
閔夕猛地抬頭看著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語氣多了幾分責備。
秋延天柔柔的聲音傳來。閔夕的語氣又軟了下來,可嗚咽得更厲害了。
我出了院門後,看到店主的女兒苗音站在不遠處,低垂著頭,臉上神情有些複雜。她是個開朗大方的姑娘,可現在眼裏卻似乎有一些傷心。
我走過去輕喚了一聲,她抬起頭,勉強向我笑了一笑。
我看著她的樣子,到底活了幾十年,雖然遲鈍,心裏也明白了些。不由得輕歎了一聲。
隻聽得院裏低低地傳來說話聲。隻是對我卻是聽不懂的。是來向秋延天訴委屈還是求助?
隻隱隱地猜到。閔夕似乎受了什麼委屈,不願意做什麼事情。
有心問問苗音的,她其實也是秋延天的部下,會說大晉話,也會塔何話。
可是看了看不遠處如泥塑一般的閔夕的侍從們,終究什麼也沒有問。
卻聽得門外又傳來一陣響,似乎有好幾個人在行動,卻一點也不顯得雜亂的聲音,井然有序。
我和苗音對視了一眼,眼裏都有了詫異,苗音迎了出去。
一會後,店主苗大叔和苗音低著頭,微微彎著腰,態度恭敬地迎了幾個人進來。
一旁站著的幾個公主侍從,呼啦啦地跪了下去,迎接來人。
我看向來人,隻見是一四十多歲的男子,閔夕的眼睛倒與他有幾分相似,隻是他麵貌粗獷一些。正大步流星地行來,有一種唯我獨尊的高傲。
難道是塔何國王?
他身後的侍從見我愣在一旁,目光如冰地掃了我一眼。
然後我很沒骨氣地跪在了路旁。
在這世界幾年,好像跪的動作,倒是習慣了不少。
沒辦法,入鄉隨俗啊。
他進了院內,聽得秋延天恭敬卻不亢不卑的聲音傳來,向國王行禮。
又聽得閔夕公主的聲音傳來,帶著些激動,就好像心愛的東西被人奪走的小女孩,向家長賭氣。
那國王語氣有些嚴厲地說了幾句。閔夕一邊哭著,一邊卻撒嬌地向那國王說著話。
可那國王說了幾句什麼後,閔夕又激動了起來,大聲地嚷嚷著。
身邊站著的苗音身子一震。
我有些不解地看向她,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氣,撇了一眼站在不遠出的侍從們,低低地問苗音:“他們說了些什麼?”
苗音靜了一會,低聲道:“好像是由蘭國王子向公主求婚了。閔夕公主不願意嫁那由蘭國王子。說非秋大哥不嫁。否則她就自殺。”
我心頭微微一震,想不到那閔夕公主竟對秋延天用情那麼深,憑這一腔柔情,想與父王、與對她命運的安排對抗。
隻是,這對秋延天,是禍是福?
一會,卻聽國王嗬嗬地笑了起來。
笑得令閔夕公主也怔住了,正抽泣著的聲音噎了下去。
國王說了一句什麼。秋延天靜了一會,應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