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沒有想到,我竟會就這樣回到了別了幾個月的大晉。
待我醒來時,是在顛簸著的車上,車裏漆黑一片,甚至透不進一絲的亮光,但從隱隱傳來的馬蹄聲和車輛的搖晃程度來看,馬車是在全力的奔馳。
我晃了晃沉重的腦袋,卻發覺身上軟得很,掙紮了起來,敲了敲車板,手上無力,聲音輕微得很,而車板卻回音沉悶,看來還是很堅固厚實的木板。苦笑一聲,罷了,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複躺在馬車上,想著,到底是誰要將我擄到哪裏去?
想了半餉,最有可能的,大概就是皇上罷?
他還是沒有放棄讓我威脅朱詢,可是,就憑朱詢的行事,真的能威脅到他嗎?
這馬車竟隻在換馬的時候才會停留。而一路上,似乎換馬都很順利,看來是早有接應的。
我越發的確定是皇上了,能如此行事,擁有如此迅捷行動力的部下的人,大概天下也沒有幾個。
每天隻在昏黑的車裏度過,甚至,連接觸其他人的機會都沒有,隻知道每天固定的時間有人給我食物、還有其他一些生活用具,能看到的隻是一隻手而已。
一應需要都得在車裏完成,說起這個我那個恨啊,可卻無奈得很。不是沒想過逃跑,可是,人家嚴謹得根本沒有任何的機會。
車子好像裝了什麼通風的設備,那麼多天,竟也不憋氣,隻是,時間長了,車裏的空氣還是日漸渾濁了起來,讓人難受得很。
而為了解悶,我隻得拚命地想一些事情,拚命地回憶一些事情。想起在現代的生活,現代的親人,恍如隔世一般,但依然很想念他們。原來有些情感隻是壓抑在心底,在合適的時機,依然強烈,比如現在。
而更令我困擾的,是我還會經常情不自禁地想起與朱詢在一起的日子和事情。而潛意識裏更願意想起的,是他的好,是與他在一起的溫暖。
我不僅又歎了口氣,也許,秋延天說的是對的,我心裏依然有他。
不知道過了有多少天,隻是感覺好久好久一般。我發現馬車的行走漸漸不同,走走停停的。而且,停頓的原因不再換馬。可惜,這車子做工特殊,我隻隱隱聽到傳的不同聲響,卻不明白外麵發生著什麼。
這是,快到地兒了嗎?
我心裏竟一喜,但一瞬間後一種更強烈的驚慌感卻襲上心頭。
果然,走走停停了許久,有人拉了我出車子。
可是,車子外麵竟和車子裏麵一樣的黑。
無力地靠在那人身上,我無語抬頭看了看黑黝黝的天空,看來,是個陰沉沉的晚上。可大概我一直處於黑暗中,也適應了,還是能隱約可以看見像是處在一條很長很長的巷子,兩旁的城牆高大巍峨。
可隻一瞬,便又讓那幾個渾身黑衣的人用黑布蒙上了眼睛,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任那人七彎八拐,半扶半挾地帶到了一處所在。
那幾個人終於放下了我,我手軟無力地慢慢扯下蒙著眼睛的黑布,原以為入眼的也將是一片黑暗,可眼前竟一片光亮,令我不適應地低頭眯住了眼睛。一會後,我適應眼前的光亮,打量起四周。這竟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房間,我正歪在一張柔軟的床上,而床頭處一張小圓桌,點著一盞燈。
而桌上,還有些茶水、小吃、糕點,甚至還有酒壺。
我索性不多想,如果要殺我的話,早就殺了,不會這麼費力氣擄我到這裏了。拈了片糕點起來,慢慢嚼著。
嗯,味道還不錯。
門突然一響,眼前一亮,有個人走了進來。
我怔了怔,糕點留在嘴裏,卻忘記了嚼。
因為人到了門內我才發現,之前在這萬籟寂靜的夜晚,竟一點腳步聲也沒有聽到。
看來,這看似普通的房間,實在不簡單。
而來人,也讓我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早就猜到是皇上,可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快便來見我。
他冷冷地站門口看著我。
我慢慢放下手中的糕點,卻不知道該怎麼辦?給他行禮嗎?一個想至我與死地,拿我威脅別人,而又高高在上的人。不行禮嗎?……
以不變應萬變。反正,這一切的事態,也不是我能控製的了。
皇上靜靜地看著靜坐不動的我一會,揚手止住想上前訓斥的護衛,笑笑道:“果然不愧是朱詢看中的女人,果然有些膽量。”
我淡淡地回答:“謝皇上謬讚。可是皇上,你如果想拿我威脅朱詢,隻怕想差了。”
皇上臉色一沉,哼了一聲道:“那你就看著罷,你最好祈求你在朱詢心裏的地位重些。若朱詢放任你不管,你惟有一死。”
我歎道:“至於死不死的,這也不是我能控製的。生死有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