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府的下人們都知道,王爺這幾天心情很好。
雖然他臉上依舊淡淡的,但眼裏的神色卻不同,閃爍跳躍的光芒,如暖暖的陽光一般。
連小薑子將他喜歡的硯台打壞了,也隻是淡淡地說了句“算了,罰一個月的月錢。”
將跪在地上抖索著的小薑子以為自己太過驚恐出現幻聽了,呆了半餉。還是旁邊的瀟兒輕輕拉了他一把才回過神來,喜不自竟地重重磕了幾個頭退下。
出了門外行了一段路,瀟兒低聲笑道:“你這毛頭真是好運氣。竟這樣輕輕的就放過你了。連皮兒也沒挨上一下板子。”
小薑子嘻嘻笑道:“還得多謝佟府的二小姐,未來的王妃呢。”說著合掌在胸前虛晃了幾下:“佟二小姐呀佟二小姐,薑子我回去了一定在佛前給你燒柱香,保佑你一嫁過來就生個大胖小子。”
瀟兒噗哧一笑道:“正主兒還沒嫁過來,少在這裏獻殷勤。你拜得再多,人家也看不到。”
小薑子嘻嘻一笑:“瀟兒姐姐,你頭上戴的珠花鬆了點線呢,我拿去幫你讓匠人緊緊?”
瀟兒摸了摸珠花道:“啊?是嗎?”拔下來看了看道:“嗯,正是呢。拿去罷。快些兒緊好了,我明天要隨李大娘出府去還要帶呢。若是誤了,小心你的皮。”
小薑子嘻嘻笑著道:“你就放心罷。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瀟兒點頭笑道:“剛才你打碎了硯台,倒是辦的放心事了。”
小薑子臉一紅,摸了摸頭道:“這個……王爺也說,這個人非聖賢,熟悉了過錯,我若不是個辦事牢靠的,王爺也不會留我在身邊伺候著罷。”
瀟兒笑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虧你伺候了這麼久,還說不全一句話。”
到了分路口,兩人分開不提。
瀟兒來到廚房內,放下手裏的餐具,迎頭撞見廚房管事俞家嫂子拿著一疊紙匆忙往外走去,隨口喚道:“俞嫂子匆匆忙忙的哪裏去?”
俞家嫂子見了瀟兒,滿臉堆笑道:“瀟姑娘來了。王爺在書房罷?我正趕著給他送婚宴菜譜去呢。”
瀟兒習慣了似的點了點頭。但旁邊在忙活著的周婆子駭笑道:“這個王爺也看?大大小小多少宴會都是石管家定下來就好了,這個卻要看?”
瀟兒笑道:“別說這個了。這聘禮樣樣親自看過也就罷了,如今新娘要行過的紅地毯兒也要自個看了,吉服也讓繡房重做了幾次了,花園的修剪也親自看了,還有這廚房的菜式、廳內的裝飾……哎呀,以前這府內多少物物件件的事兒,他哪裏理過?一應石伯打量好了便是了。這倒好了,忙了朝堂的事兒還精神百倍的樣樣都要自個親自看了。”
周婆子點頭咂舌地笑著:“我的乖乖,這大大小小的該有多少事兒。王爺倒好大的精神。”
瀟兒笑道:“咱這王妃可不簡單。還沒過門呢,就讓王爺這麼著緊的。過門了還不得寵成什麼樣。我說呀,咱們都得好好伺候著才行。”
周圍的人一徑點頭,或讚或羨這未來的王妃是個有福之人。
可沒多久,這一府的下人卻詫異了。
王爺出府的時候心情還是不錯的,回來時卻如臉上密布了烏雲。下人們送給他看的婚宴安排,他也煩躁地揮揮手讓他們遞給石伯。
聽說是去了趟佟府。
下人們麵麵相窺,這前後變化那麼大,難道王爺出去一趟倒和還沒過門的王妃吵架了?
這聽起來好像很荒謬。於理不合。不過這王爺平時看起來挺穩重,卻有時也會行事不羈,也有可能。
以為大婚後,王爺和王妃見麵了,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什麼事兒不好解決。可是表麵上來看,這王妃和王爺相敬如賓。可卻讓人覺得隔著一層疏離的感覺。
而且更令她們震驚的是,婚後兩個月,王爺和王妃就分房而眠了。
王爺的理由倒是挺好聽的,因為朝堂事兒多,總要早起晚睡的怕吵了王妃。可是,人總得睡覺的吧?這妻子伺候夫君起床,不也是應該的事情?
可誰也不敢多說多問,誰也猜不透,這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府裏自然地沉在一種沉重的氣氛中,下人們也屏聲息氣、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小心,讓主子們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