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亞如忽然轉身,“馮醫生,你不喜歡那幅畫?我臨摹的那幅《晨曲》?”
“喜歡。我很喜歡。因為那幅畫曾經震撼過我。”我說,說的是實話。
她歎息,隨即去對董潔道:“你去把那幅畫拿下來。然後在這裏等我們。”
董潔去了。
“馮醫生,對不起,剛才我失態了。”吳亞如向我道歉說。
我急忙地道:“沒什麼。不過我很不好意思,因為我真的無意讓你這麼為難的。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如果真的讓你為難了,我很是歉意。吳教授,我這個人不喜歡為難人,所以,我看這件事情就算了吧。”
她看著我,“林易什麼都沒有告訴過你?”
我搖頭,“他隻是告訴我說你可以幫我。其餘的什麼都沒有對我講。”
她幽幽地道:“他總是這麼喜歡玩弄心計。馮醫生,你說得對,作為女人最重要的是不要總是想到去依賴某個男人,否則的話結果就是痛苦一輩子。我知道自己錯了,真的錯了。你跟我來吧,去我家裏。”
她的家距離這裏很近,其實根本就不能稱其為家,最多隻能稱其為“寢室”因為我發現她住的地方就一間屋子,不過中間屋子很大而已,起碼有五、六十個平方。裏麵顯得很淩亂,顯眼的是那張大大的床,還有屋子正中的那一套橘黃色的沙發。這間屋子的牆壁白色的底子,牆上畫滿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圖案,反正我沒看明白那些圖案究竟是什麼東西。
她沒有請我坐下,也沒有給我泡茶,雖然我感到口渴。我隻好站在她屋子的中央四處張望。一會兒之後我忽然有了一種感覺:她這地方雖然淩亂,但是卻別有一番風景。因為我發現這間屋子淩亂得很有味道。不是那種顯得髒的淩亂。
真是搞不懂這些當畫家的。我不禁苦笑。
吳亞如正在打開窗戶旁邊的一個櫃子,隨即就見她拿出一個卷軸。她朝我走了過來,將那卷軸朝我遞了過來,“拿去吧。這是林易最想要的東西。”
我頓時愕然,“這是什麼?”
“徐悲鴻的一幅字。”她說。
徐悲鴻我還是知道的,他好像是近代一位專門畫馬的畫家,很有名。他的字?這得值多少錢啊?林易不是叫我來請吳亞如拿主意嗎?怎麼成了這樣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我現在根本就來不及去想這樣的事情了,於是我問她道:“這多少錢啊?”
“這本來就是他的東西。現在他想拿回去。你拿回去交給他好了。馮醫生,你用不著拿什麼你親戚要提拔的事情來騙我的。他就是這樣,一件簡單的事情非得搞這麼複雜。”她說。我忽然發現她的眼睛紅紅的了。
我沒有伸手,因為我很不解,而且還發現她已經誤會了我,於是急忙地道:“我真的沒有騙你。林易從來沒有告訴過我說這東西讓我拿回去給他。我真的是想請你幫我出一個主意,然後買一件東西回去送人。”
她開始流淚,“謝謝你,你沒有騙我我很感謝你。我明白了,他是不想讓我繼續擁有這件東西。他……他想要與我徹底地斷絕一切。我明白了。你拿去吧,把錢給他。你問問他,這件東西究竟值多少錢?”
我依然不敢去接,“你可以告訴我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情?”
她搖頭,“他欺騙了我這麼些年,現在終於露出了他的真麵目了。這樣也好。免得我等他一輩子。”
我看著她,“吳教授,他曾經告訴過我的,他說你是他的紅顏知己。隻不過因為某種原因你們不可能在一起罷了。對了,他曾經還給我說過你作的一首詩。那是我的唇最先染紅的總是你的臉……”
我緩緩地、低聲地吟誦著,她頓時癡了的樣子。
“你怎麼記得這麼全?你很喜歡這首詩?”聽我吟誦完了後她詫異地問我道,眼裏的淚珠已經不再。
我微微地笑道:“是的,我很喜歡。那次他把這首詩說出來我聽了後就記住了。當時我就想:他說的這個女人肯定很漂亮,很年輕。哦,對不起,我當時真的是這樣想的。不過時間一長也就把這件事情忘記了。昨天晚上他又說到了你,我才忽然又想起這首詩來,同時也想到了你。我很好奇,也很神往,因為我實在想不出是什麼樣一個女人不但能夠畫出那麼漂亮的畫、而且還能夠寫出這麼讓人迷醉的詩來。”
“你看到我後就很失望了。是吧?”她也在朝我微笑,不過雙眼依然有些紅。
我搖頭,“不啊。我今天見到你了才覺得那幅畫、這首詩的主人就應該像你這個樣子才對。”
她笑了,“你真會說話。拿去吧。今天中午我也不請你吃飯了,我心情不大好。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