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道:“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現實如此。你說我麻木,我承認,不過有些事情眼不見心不煩。”
他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你呀……算了,人各有誌。好啦,我回去了。你給莊晴打電話後把情況即刻告訴我。”
他說著就同時站了起來,我急忙也跟著站起來去送他。他到了門口處就止住了我,“對帶帶孩子。小楠現在這樣子,我擔心……哎!”
我頓時不語,心裏頓時煩悶起來,“我也很擔心,但是卻毫無辦法。”
“這都是命。”他搖頭歎息道:“縱然我們再有錢也無法讓她醒來,你說這不是命是什麼?所以啊馮笑,錢、官位什麼的都不是最重要的,健康和自由才是一個人最最需要的東西。說實話,說一句不該說的話,像小楠這樣其實還不如死了的好,那樣的話她也沒那麼痛苦,親人也隻是痛苦一時就完全解脫了。你燕妮阿姨最近幾次說來看小楠結果都被我攔住了,我對她說,何必呢?你去看她一次難受一次,與其如此,還不如不看到的好。”
我覺得他的話說得雖然難聽與殘酷了些,但也有他的道理。不過我還是不能完全接受他的觀點,“既然她還活著,那就至少還有一線的希望。如果作為她的親人都斷絕了最後一絲的希望了的話,這對她來講也太殘酷了。為了她,為了孩子,我會迫使我自己堅持到最後的。”
他歎息著離開。我目送著他遠去。
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我關上了房門,然後開始給莊晴打電話。
可是電話通了後卻沒有人接聽。
一會兒後她給我發過來了短消息:我在談事情,晚些時候給你打過來。
真夠忙的。我心裏苦笑道。不過對她及時回短信的做法我心裏很是感激。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麵我陪孩子玩了一會兒,一直到他坐著的時候忽然歪倒在沙發上睡著為止。這孩子太貪玩了。
隨後我去和陳圓說了一會兒話。她木乃伊般的模樣我已經習慣了,覺得她似乎原本就是這個模樣。
現在,我在她麵前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悲傷,更沒有了眼淚。隻是覺得有空的時候去和她說會話僅僅是一種責任罷了。俗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現在我才真正體會到了那句話的意思——再深的情感也會被這樣的情況削弱得不再有一絲一毫的。其實或許並不是情感沒有了,而是已經絕望了。
看著她消瘦得已經脫形的臉龐,緊閉著的雙眼,我差點有了一種衝動:去使勁搖晃她的身體,然後大聲質問她為什麼還不醒來。
歎息了一聲,隨即去到書房整理手上的那些實驗記錄。
現在,唯有這些實驗的記錄才可以讓我的內心沉靜下來,看著那些記錄在案的資料,我頓時回憶起了自己所做過的那些實驗的每一個細節。
儀器是鄭大壯發明的,但是具體的參數卻需要我通過實驗去具體地確定。而且,現在我又有了新的想法:或許,這個儀器的重要價值還遠遠不止我目前所想到的那樣,特別是對癌腫的作用,或許會成為未來醫學治療的一個新方向。
想到這裏,我頓時興奮了起來,也就因此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莊晴要給我打電話來的事情,一直到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我還是一臉的茫然:這麼晚了誰會打電話來?
“馮笑,我剛才在談事情。現在才結束。什麼事情啊?”電話裏麵響起了莊晴的聲音後我才反應了過來。
“哦,你最近很忙是不是啊?”於是我問道。
“嗯。最近片約不斷,好幾個導演都在聯係我。廣告商也經常在和我接洽。忙死了。”她說。
“好事情啊。忙就說明你得到了認可。”我笑著說,心裏真的很是替她感到高興。
“你這話我愛聽。”她笑道,隨即問我:“你前麵打電話來隻是為了和我聊天啊?”
“我想到北京來一趟,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見我一麵?所以打電話先問問你。”我說。
“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談嗎?”她問。
“是的,有一件事情我想到北京來和你當麵談。”我說。
“那你先說說,什麼事情?”她問道。
“見麵再談吧,電話上麵說不清楚。”我說。
“究竟什麼事情嘛?你這樣說我倒是心上心下的了。”她嬌嗔地道。
“好事情呢。我和你見麵了再談。好嗎?”我笑道。
“那,那你什麼時候來?”她問道。
“我看你的時間。”我說。
“你等等,我看看最近的安排……”她說,一會兒後告訴我道:“這樣吧,你明天晚上過來,然後去賓館住下,我可能晚些時候過來。你到時候給我發短信就可以了。賓館名稱,房間號。白天都排滿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