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聲答應,“那我明天吃了晚飯後再坐飛機過來。”
“這樣最好。我們到時候去吃宵夜。”她說,隨即說道:“馮笑,我太累了。不說了啊?我想睡覺了,馬上去洗澡。明天晚上見。”
“嗯。”我說,“你早點休息吧。”
“你想我了嗎?”她卻問我道。
“想了的。”我急忙地回答。
“我也想你了的。明天晚上讓我好好喜歡你。就這樣了啊?拜拜!”她說,隨即輕笑著掛斷了電話。她的輕笑聲在我腦子裏麵回蕩了許久,心裏頓時蕩漾起來,一個人坐在書房裏麵傻笑。
一夜無夢。這一夜我睡得太舒服了,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還在車上歡快地吹起了口哨。
可是就在這天,我們婦產科門診卻出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差點讓醫院下不了台。
上午的時候我正在給病人做治療,護士長忽然跑來對我說道:“馮主任,你快去一下。門診有病人鬧起來了。”
我不滿地看了她一眼,“病人還在這裏呢,你大吵大鬧幹什麼?”
她說:“真的出事情了,你快點去一趟吧。醫院醫務處的人也在那裏。”
聽她這樣一講我頓時才緊張了起來,於是快速地給病人做完了治療然後就朝門診跑去。到了那裏的時候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其實事情很簡單。一個性病病人在門診輸液後出現了過敏反應,然後她就要求拒付醫藥費。門診的護士當然不同意了,說過敏反應是個體現象,有時候是難免的,而且在給她輸液前也做過了皮試。
於是病人就大吵大鬧起來,說醫院用的藥品有問題,而且藥品的價格不對。她說她曾經去私人診所輸過液,同樣的病收費還不到我們醫院的三分之一。她還說要去報社反映這件事情。
聽了護士講述的情況後我很是覺得奇怪:一般來講,女人患上了這樣的疾病是不會像她那樣大吵大鬧的,而且即使明明知道吃虧了也都礙於臉麵自己悄悄忍了算了,因為患上性病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於是我分析這個病人應該是從事那種行業的。
“給她用的什麼藥?”我問護士。
“塞夫鬆。一次輸了兩克。也就幾百塊錢。”護士回答。
我頓時愣住了,因為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藥,“塞夫鬆是什麼類型的藥?”
“就是菌必治。”護士回答。
我頓時恍然大悟。
按照國際慣例,一種藥品通常有三種名字:化學名、通用名和商品名。在我國,一種藥通常會有好幾個名字,所有這些具有多種名稱的藥都是換湯不換藥,基本內容不變,隻是包裝或個別成份改變,療法更是一致。為何有人熱衷於為藥品起多個名稱?用句俗話說就是,指望換了馬甲別人就認不出來,這樣藥品生產和營銷者就可以明目張膽地提價,從而獲取高額利潤。
從一些藥物改名後的價格就可以看礎其中的奧秘:注射用的維生素C,四角錢一支,改名偉喜,賣價二十三元。價格是原來的近六十倍;?阿司匹林,一片三分錢,改名為巴米爾後,一片賣到六角三,價格是前者的二十一倍;撲爾敏,一片三分錢,改名為息斯敏後,一片接近一元,價格上升為前者的三十餘倍。當然,其價格也就有著天壤之別了。給藥品換上不同的馬甲,高興的是廠商、經銷商和醫院,可痛苦的是普通公眾。老百姓不僅要付出比以往高出幾十倍的錢來買藥治病,而且常常為這些不同名稱的同一種藥犯糊塗,因而會產生更多的隱患,如多吃藥、吃錯藥,這會對患者雪上加霜。此外,我們當醫生的也很容易搞混,難免會因此出現醫療事故。比如剛才說到的專門用於治療性病的菌必治就有四十餘種名稱,就連我也有時候都記不全。
在基本上了解情況後我首先去問醫務處的人,“你們說怎麼辦?這件事情我們醫生和護士都沒有責任啊。”
“肯定不能免費。這樣的話就很容易造成今後其他的病人紛紛效仿。”醫務處的人說道。
我點頭,覺得他們說的話倒也很有道理,而且醫院裏麵在處理事情的時候從來都是如此:既然院方沒有責任,幹嘛要負責任呢?
“你們的意思是說,還是要收費?但是現在病人的情況……這怎麼處理?”我又問道。
“我們下來也隻是了解一下情況。既然不是屬於醫療事故,我們就不管了。病人那裏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吧。”醫務處的人說,隨即就離開了。
我有些憤憤:你們就是這樣來處理問題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