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的是中醫科的主任,他是我們醫院唯一的一位還可以稱為是中醫方麵專家的人。

隨著近代西醫的興起,加上很多人對中醫的質疑與詬病,再加上中醫治療的手段比較狹窄,效果緩慢的緣故,所以研習中醫的人就越來越少了,而能夠稱之為中醫方麵的專家的人當然就更少了。

不過近些年我們在醫療實踐中慢慢地發現很多疾病是西醫無法解決的,但是采取中醫的方法卻可以取得不錯的療效,所以中醫的發展才得以慢慢地有了起色,特別是中西醫結合的提倡,到如今中醫才在醫院裏麵能夠占據一席之地,並且已經得到了長足的發展。

我找到的這位中醫科的主任就是一位中醫學的教授,博士生導師。

他對我還比較客氣,畢竟我也是一個科室的主任,而且在他麵前還是如此的恭敬。

我首先向他說明了我的來意,當然是以學生的身份在向他討教問題,而且還詳細說了我在網上和書上看到的那些內容。

他聽完了我的問題後笑著對我說道:“那是不可能的,小兒腦癱是世界性難題,我們中醫也拿它束手無策。不過在孩子長大後出現了肢體上的萎縮或者肌張力的異常的話,采用中醫的針灸還是有效果的,如果出現了癲癇症狀的話還是西醫的效果好一些。”

雖然我知道可能是這樣一種結果,但是在我親耳聽見他這樣說了之後還是感到心裏一陣極度的失望,“難道真的就沒有了其它的辦法了嗎?”

他搖頭,朝我微笑道:“那得看那孩子的運氣了,運氣好的話當然可能會發生奇跡的。”

我鬱鬱地離開,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個虛幻的可能會出現奇跡或者什麼運氣上麵。要知道,孩子目前已經是這樣一種狀況了,這本身就說明這個孩子並不存在什麼運氣了,孩子未來的命運將是如何的多舛,我現在真的難以預測。

他可是我的孩子啊……我的心裏頓時出現了一個哀鳴的聲音。禁不住抬頭去看天上,我想問問上天為什麼要對這個孩子如此無情……

我看見,天上一片灰色,濃黑的雲像一團團廢墟倒懸在城市的上空,涼風呼啦啦地吹過,拂過我的麵頰,我感覺到正有一場暴風雨在開始醞釀。

從中醫科出來後我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希望的破滅讓我的心情更加糟糕起來。

而現在我必須得考慮一個問題:總得為餘敏做點什麼吧?為了她充滿希望,更是為了我作為父親的一種姿態。不然的話餘敏可能會恨我一輩子的。

即使是要去做點什麼也僅僅是演戲,但是這場戲必須得演給餘敏看。或許更多的是為了我自己能夠心安。

有一點我心裏非常清楚,那就是餘敏遲早會知道她孩子的情況。這件事情不可能隱瞞她太久。現實已經是如此了,現在的問題是要給她一線的希望。

這個希望我必須給她,必須。

我知道,孩子或許才是她現在所有的希望。

餘敏以前是端木雄的情fu,這是她最不堪的過去,而且後來戀愛連遭失敗,所有我完全可以相信一點,那就是她對男女之情早已經看淡,即使是對我也並沒有什麼特別深厚的感情,最多也就是感恩或者利用罷了。這一點我心裏明鏡似的。

不過孩子對她的意義可就完全不同了,她本以為自己這輩子不會有懷上孩子的希望了,但是上天卻給了她一個驚喜,這讓她如何不百倍地珍惜?可是現在,孩子生下來了卻變成這樣,這又讓她如何不傷心絕望?

回到科室後我沒有再去餘敏那裏,去頻繁了我覺得也不好。劉夢的事情出了後我現在時時都感到緊張,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地行事了。

在辦公室裏麵苦思良久後依然無計可施,到最後才隻能去想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了。

下午的時候餘敏的男人竟然跑到我辦公室來了,“馮主任,怎麼辦?餘敏她非得想要看孩子。其它醫生說現在還不能看孩子,但是她根本就不相信。她非得要你親自去給她講。”

我歎息道:“算了,這件事情不可能瞞她太久的,實話告訴她吧。”

他滿臉的擔憂,“但是,馮主任,她現在的身體,萬一……”

其實我心裏也很擔心,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不告訴她的話,她可能會更擔憂,這對她的身體更不利。告訴她吧,這是在醫院,沒關係的。你說呢?”

他卻依然很猶豫,“馮主任……那麻煩你去給她講吧,好嗎?我,我有些害怕,不敢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