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姐,你以前剛剛去到下麵任市委書記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

她點頭,“那是當然。你想想,我一個人從省級機關去到那樣一個陌生的地方,而且我還是女人,如果我不采用這樣的方式的話,下麵的人怎麼對我服服帖帖?”

我說:“姐,你說的確實很有道理。不過我們是業務單位呢,不少的處室都涉及到極強的政策性,還有實際操作方麵的問題。如果進行大規模的人事調整的話會影響到工作的開展的。”

她頓時就笑了起來,“馮笑,那我問你,你說我們省政府下屬的那個部門沒有極強的政策性?比如你們省教委,或者你以前所在的衛生廳,難道你們冷主任、鄒廳長一直都是在那樣的部門任職?幹事情是下麵那些人的事情,當一把手的隻需要宏觀上把握局麵就可以了。”

我不禁就笑了起來,“姐,看來我確實還是把有些問題想得太簡單了些。姐,你的意思我現在好像明白了,也就是說,我不要去管究竟誰當副主任的事情,然後對下麵的幹部進行調整,以此在鞏固和加強我的威信。是這樣吧?”

她朝我嫵媚地笑了一下,“你說呢?”

我微微地搖頭,“姐,我的想法與你不大一樣。可能你會覺得我有些迂腐,但是我心裏真的就是這樣想的。”

她看著我,“哦?你說說。”

我說:“姐,我覺得吧,不管自己在什麼位置上,首先應該想到的是情感。在工作上堅持原則,使用一些必要的手段和技巧都是應該的,比如你剛才講的進行幹部大調整什麼的,我覺得確實有必要。但是我相信人都是有感情的,而且自己的下屬也一樣對自己的領導有著一種情感,或者是尊重,或者是敬佩,但是自古以來都有士為知己者死的說法,下麵的人認為自己碰到了一位好領導,他們會拿出自己滿腔的熱情投入到工作裏麵去。那麼作為當領導的人呢?難道我們對他們隻是利用?利用完了後屁股一拍就離開?也許這樣的方式在短期或者某個單位的時候可以,但是如果到了任何地方都這樣的話,那遲早是會被人鄙視的。”

說到這裏,我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話好像有些重了,於是急忙地又道:“姐,據我所知,你好像就不是這樣做的吧?我是知道的,你對你的下屬一直都是很不錯的啊。”

她詫異地在看著我,定定的。她的這種神態讓我內心緊張不已,“姐,我說錯了嗎?”

她微微地搖頭,“馮笑,你說得很對。如今官場上有幾種人,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我前麵講的那種,這種人一心一意隻是為了自己個人的前途,隻要能夠升遷,拚命地給自己搞政績、走關係,對自己的下屬利用多於使用。還有一種人是像你剛才所說的那樣,做任何事情都很在乎別人的感受,把自己的名聲和別人對自己的尊重看得非常的重要。馮笑,但是你知道嗎?如果你真的要做後麵那種人的話可是非常累的。現在這個社會非常的現實,你要做一個不現實的人,談何容易?”

我笑著說道:“姐,我倒是不想有意去做哪類人,而是覺得做人就隻能是這樣。我不想別人在背後對我指指戳戳。姐,這次我們單位的事情,其實我也是抱著非常現實的想法在考慮,因為我不希望自己在現在的崗位上和自己的下屬經常爭吵。姐,你說得對,現在那件事情已經差不多辦成了,接下來就是具體的實施了。至於今後可能會出現什麼事情,那可就不是我能夠控製的了。當然,我會製定一些規章製度......其實吧,在我們現有的製度下,任何人都可能會犯錯誤,一方麵我們每個人都有私欲,而另一方麵卻得不到有效的監管。姐,你說知道的,以前我不願意進入到官場裏麵,其實我是害怕,因為我知道,一旦自己進入到了這裏麵後,那就是一條不歸路。所以,我隻能在經濟問題上時刻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去貪。但是我也是有欲望的,而且對自己的有些欲望根本就無法控製,我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盡力克製,不讓自己去做自己做不了的事情,不讓自己的欲望無限製地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