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的靜默時間並不長,幾秒鍾後我就聽他繼續地在說道:“小馮,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我急忙地道:“冷主任,您說什麼呢。這件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也是昨天才聽說您生病了,可是我這兩天一直在陪竇部長,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看您。冷主任,您千萬不要責怪我啊。”

其實在來這裏之前我就想好了對策:一定要給他傳遞一個信號,那就是讓他知道我是永遠不會把這件事情講出去的。

他來看了我一眼,“小馮,你很聰明。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現在是越來越少了。你剛才話中的意思我知道了,我當然相信你,你那天晚上做得很好,我從內心裏麵謝謝你。這件事情如果不是你的話,即使我沒有死掉也會身敗名裂。”

我急忙地道:“冷主任,您別這樣說。如果是其他的人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也會同樣這樣做的。”

他搖頭,“你呀,太善良了。其他的人說不定還巴不得我出事情呢。小馮,我們不說這件事情了,這件事情真是讓我難以啟齒,讓我無地自容。哎!都怪我不自律。”

他這樣一講我頓時又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因為他這樣的話題讓我勸也不是,不勸也覺得好像不大對勁,所以唯一的辦法還是隻有選擇沉默。

我正沉默著,卻聽到他忽然來問我道:“小馮,你怎麼不說話?”

我不禁苦笑,“冷主任,我不知道您在說些什麼。”

他來看著我,眼神淩厲,不過隨即就轉為了柔和,“小馮,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你這樣做也是對的。好吧,我直接給你講了吧。今天我叫你來這裏就兩件事情:第一,阮婕到了你們單位後請你多關照一下她,她不能出事情,如果她出了事情的話我一樣會身敗名裂。第二,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特別是省委組織部的林部長。”

這下我才完全明白了他今天叫我來的最真實的目的:原來他心裏其實擔心的這件事情。那天晚上的事情發生後我做出了那樣的處理,這已經讓他不再擔心我會把這件事情隨意地講出去了,但是他知道我和林育的關係,所以這才是他心裏感到不安的事情啊,畢竟他的職位是省委組織部管著的。

不過我覺得自己很難向他承諾此事,因為我從來都是在林育麵前實話實說,還有就是阮婕的事情,我怎麼能夠保證她就不會出事情呢?誰知道她在省教委辦公室的時候幹沒幹過違法的事情?我憑什麼去保證這一點?

可是我卻不可能當著他的麵拒絕他的這兩個請求。我想了想後說道:“冷主任,您應該知道,我這個人是不會隨便亂說話的。您想想,這樣的事情我講出去的話對我有什麼好處?您是教委主任,我不可能取而代之是吧?即使您真的出什麼事情了也輪不到我去坐您的這個位置是不是?畢竟我還很年輕,資曆也不夠。還有就是阮婕的事情,現在她到我們單位來了,我們單位不也是您的下屬單位嗎?隻要她奉公守法,怎麼可能出事情呢?冷主任,您對我應該還是比較了解的,我這個人不喜歡整人,在一般的情況下我是不會去幹那些損人利己的事情的,除非是她給我本人造成了危險。冷主任,您說是吧?”

他點頭,“我相信你的話。你的話說得很實在。那好吧,小馮,我知道你這幾天很忙,你早些回去休息吧。謝謝你來看我,還給我買了水果來。”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有一位護士進來了,她是來給他打針的。難怪冷主任會忽然說出這樣正經的話來。

我說道:“那行。冷主任,您也好好休息。您這病需要慢慢療養,特別是要休息好。”

從他的病房出去後我心裏不禁就想:我這是怎麼回事情?怎麼總是遇到這樣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明明我不想去沾惹這樣的事情的,可是卻偏偏每次都被我遇到。

現在,我不得不思考這個問題。

我隻能作出一個解釋:或許是我身邊這個圈子本身就是屬於那些事情的多發人群,這個圈子裏麵的人大都汙穢不堪,所以這樣的事情經常被我遇上也就不足為奇了。

應該是這樣。官場本身就是一個汙穢之地,這裏麵的人比常人充滿著更大的欲望,他們的欲望的溝壑更加難以被填平。而最最關鍵的是,他們掌握著權力,所以才會更加的肆無忌憚。

一直以來我對冷主任的印象很好的,總覺得他作為學者型官員應該和其他的官員不一樣,起碼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但是現在看來我錯了。不過我同時又想道:馮笑,你自己不也算是半個學者型官員嗎?你不也和他一樣?你和他比較的話在有些事情上也是一樣的無恥、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