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還是在陪客人吃飯。明天將是會議的最後一天,我們已經聯係了旅行社,客人們將去桃花源。前幾天的會議都是安排的半天,另外的半天都是讓大家去周圍的景點遊玩。
我做過調查、了解,此次會議的安排大家都還比較滿意。
客人們滿意倒是次要的,那位教育#部的副部長及國家招辦的領導都覺得這次我們的會議服務得很不錯。
這是在今天晚上晚餐的時候那幾位領導講的。何省長很高興,還當著幾位北京來的領導表揚了我。
今天上午的事情她沒有再說,我是親眼看見她打了電話的。當然,我看到的時候她的拿給電話也可能不是打給高樓市方麵的,不過老主任對我講過,他說何省長很顧及自己的下屬。所以,我心裏對此事也就還比較放心。
現在我真的有些後悔了,其實我自己是知道的,當時自己那樣做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內心傲氣的膨脹。因為我是省招辦主任,是副廳級領導幹部,覺得自己被下麵的那些人胡弄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一種輕視。
我的外表低調,但是內心卻非常的高傲。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晚餐的時候我心裏很著急,因為何省長一直和北京來的幾位領導談笑風生的,似乎有沒玩沒了之勢。我心裏在想:如果到了八點半還結束不了的話,那我就找個理由先離開。
其實我自己是知道的,即使我找到任何理由都是不適合去找何省長開口的,唯一的辦法是希望今天的晚餐能夠早些結束。
可是,那位副部長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的,他一直談興很濃,他一直在滔滔不絕地與何省長談著教育方麵的問題。更可氣的是,冷主任和羅書記卻在旁邊推波助瀾,不住地在提及一些目前我們教育上存在的問題,結果就一次次地搔到了這位副部長的癢處。也許何省長並不想那麼早就回去,所以她也不斷在那裏發表自己的看法。
我在那裏如坐針氈,心裏暗暗著急。臉上卻還必須做出一副聚精會神在聽的樣子,還要配合著他們的談話不時地點頭,甚至也還得偶爾加入到他們的談話裏麵去。
後來,我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暫時離開了這個雅間。我說:“我去敬敬外邊的酒。”
何省長微笑著朝我點了點頭。我心裏大喜。
這時候已經過了八點半了。出了雅間後我急忙給林育打電話,“姐,我這裏的晚餐還沒結束呢,領導們根本就還沒有結束的意思。”
她說:“我也還在吃飯。再說吧。”
隨即她就把電話掛斷了。
剛才我確實聽見她電話裏麵有人說話的聲音,不過現在我的頓時就放下心來。將杯中的酒悄悄倒進垃圾桶裏麵後溜進廁所裏麵,在裏麵呆了一會兒然後才回到雅間裏麵。
他們還在繼續地談笑風生。
剛才我出去的時候他們正在談高中教育瓶頸的問題,說目前全國,特別是少數民族地區這樣的情況更嚴重。冷主任說這說到底還是教育資源配置及投入嚴重不足造成的。他還說,如今國家的教育撥款大多用在了九年製義務教育的普及上,如今我們江南全省的教育負債幾個億,全是“普九”欠下的。九年製義務教育都困難,高中教育就隻好暫時顧不上了。
當時我就說了一句:“‘普九’的目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徹底消滅文盲?還不是為了讓我們的下一代得到最起碼的受教育的機會?可是如今的世界已經進入到了高科技時代,我們的下一代僅僅接受義務教育肯定是不夠的。高等教育才是培養現代化人才的基本途徑。目前高中教育的瓶頸問題,也就直接影響到了我們高考錄取的質量。所以我覺得這一塊不能放棄,暫時性放棄也不行。往往是貧困地區的老百姓子女,他們才更需要接受更高的教育,從而逐步擺脫他們世世代代的那種落後麵貌。其實這個問題最關鍵的還是國家投入的不足,在全世界範圍內,我們國家在教育上的投入算比較低的,這需要廣大教育工作者向國家呼籲。”
當時那位副部長歎息著說道:“小馮的話雖然對,但是談何容易啊。”
何省長也說:“目前需要做的就是整合資源,一是我們盡量抽出資金去發展高中階段的教育,二是鼓勵民辦教育。這是目前我們解決這樣問題的唯一途徑。”
羅書記說:“民辦教育的問題也很複雜,一是我們在管理上得製定新的措施文件,二是收費問題存在著巨大的矛盾,民辦教育的目的是為了賺錢,老百姓的問題是收入低。”
此刻,當我從外邊進來的時候卻聽到他們正在談有關高考的問題。
那位副部長說:“現在有人在向全國人大提出廢除高考製度的提案,說什麼我們的高考提出的是‘分數麵前人人平等’這句話看似公平,實質卻扭曲了教育豐富、多樣化的內涵。比如說,一個孩子有數學天賦,但對政治不感興趣,他就無法獲得更好的教育機會。所以,這實質上是對個人專長和興趣的壓抑。還說,高考所帶來的最大的問題就是應試教育。我們的義務教育都是在為應付高考而進行的,這違背了教育的本意,也扼殺了學生個性的發展,於是轟轟烈烈的素質教育,變成了紮紮實實的應試教育。總之一句話就是說,高考以及它所派生的應試教育已經使我國的教育迷失了方向,失去了教育的本性和靈魂;它使我們的兒童失去了天真和幻想,失去了對學習的熱情和能力,使我們的民族習慣於接受和模仿,一個曾經最富有創造力的民族今天必須重新學會創造等等。你們怎麼看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