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走著去辦公室。不是為了去感受著雨中的意趣,而是我覺得自己目前需要冷靜。

於是我給小崔發了一則短信:今天別來接我。

隨後拿著雨傘出門。

我忽然想起在十多年前那個秋雨紛飛的季節,沒有小說裏寫的那樣:秋意纏綿,如煙如霧。而是淒風涼雨,聚然來襲,打濕了褲腳,打濕了飄落在街頭的欲望心思。那時候我在上高中,趙夢蕾打著雨傘在我前麵。

那天我沒有帶雨傘,但是卻依然義無反顧地就那樣衝到了雨幕裏麵。就那樣一直跟著她,一直到她最後從我的視線裏麵消失。

我至今還記得那場雨——異樣的雲群騰浪席卷,以飛流千盡之氣勢擠壓城市街頭原本不開闊的天空,天邊那一抹亮光瞬間消失。雨緊跟著風、象斷了線的珠子,在低空中亂奔而來,濺打著臨街的櫥窗;風追趕著雨,分不清來時的方向,扭撕已被吹得暈眩的標語橫幅。

那天回家後被父親臭罵了一頓,他罵我為什麼那麼傻,我現在還記得他當時對我說的那句話,“這個季節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你就不知道在教室裏麵等等?然後順便看看課本?”

那一切仿佛就發生在昨天,而我腦子裏麵父親的形象卻是那麼的年輕。

此時,我就打著雨傘行走在這座城市的馬路上。我感受到了什麼叫風雨交加。

這是城市的風,失落浸染著陰冷的氣息,從橫巷子開閘而瀉,在街頭的某處形成風流,穿梭在城市的鋼筋水泥裏;這是城市的雨,狂風中卷起的雨鞭,抽打著眼前這座陌生的城市,雨飛水濺,瀠亂思緒。

雨實在是太大,於是我蹲在一個角落,在店鋪的垂簷下,容不下棲身,屋頂彙集的流水,穿過傘錐,流到了手心。鞋覺得突然不合腳了,才發覺,膝蓋以下全濕了。在這雨中,沒有人知道我是這座城市的常務副市長,在這雨中我和其他普通市民一樣狼狽、無奈。

雨在極度肆虐之後很快就停息了下來,就如同文和薑他們試圖掀起的那場事件一樣。這座陌生的城市被衝洗得很幹淨,腳下的城市像母親,胸懷盡顯包容,不論突來的聚雨,還是橫流的汙泥,瞬間即逝,水泥地上,塵土間的沙粒刷了出來。樓宇間,天變得很高。

我轉身回到了住處,因為我現在需要換衣服,特別是我的鞋子。

頓時覺得自己今天的行為有些可笑,隨即給小崔打電話,“還是來接我吧。”

在飯堂裏麵吃過早餐後去到自己的辦公室。

其他副市長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到飯堂去吃早餐的,因為他們有妻子在這裏。早餐是家庭溫馨氣息的必須,同時也是女人作為妻子必須要做的事情。

文市長也很少到這裏來吃早餐,當然,這並不說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