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我們回到了酒店,陳書記把我叫到了他的房間。他問我道:“看來你和黃省長交流得很好,不過我心裏還是覺得不踏實。萬一我們的判斷失誤了呢?萬一日方的底線和我們預想到的不一樣呢?”

我說道:“陳書記,像這樣的談判沒有個兩三輪是不可能最後成功的,所以我們本身就應該做好這樣的思想準備。到時候根據情況再調整我們的思路吧。不過我們的讓步也應該有個限度,像這麼大的項目,我們現在多爭取到一點點的權利,今後都會獲取巨大的收獲。所以我覺得我們必須堅持到最後。”

他又問我道:“那麼,你覺得假如我們要讓步的話,最多可以讓到什麼位置?”

我苦笑著說道:“陳書記,這樣的事情我可不好多說。”

他頓時不悅地道:“現在就我們兩個人,是我們兩個人私底下在交談。有什麼不好說的?你談談你個人的想法,到時候究竟怎麼做我還得去和黃省長商量。像這樣的大型項目,而且關係到我們江南省工業的未來,最終的決定權卻是在省委方書記那裏。”

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思考過。對任何事情我們都需要隨時做好最壞的打算,這樣才不會到時候茫然無計。

我說道:“我覺得,即使是日方堅持要控股的話,那我們必須也得保持我們國有企業的主體地位。”

他看著我,“這怎麼可能?”

我說道:“我有這樣一個想法。我們的企業可以生產麵包車、皮卡,或者的小型貨車,而且我們絕對控股。與日方的轎車項目他們要控股也行,這樣的話我們國企的主體地位也就能夠依然保持了。但是我們最少都必須占到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他輕輕拍了拍沙發,“你這主意很不錯。對,這就是我們最後的底線。嗯,我再想想,然後我和黃省長商量一下後再說。馮市長,明天我們一起去和黃省長吃早餐吧,順便把這個思路也向黃省長彙報一下。”

我急忙地道:“您去就可以了。我的工作隻向柳市長和您負責。畢竟我是副職。”

他頓時就笑,“你呀,幹嘛這麼小心翼翼的?也罷,我去。你早些休息吧,這兩天你也太辛苦了。”

我急忙地道:“您比我更辛苦呢。您也早些休息。”

他再次大笑,“你呀......”

我早早地就睡下了,現在我沒有一點的緊張情緒,因為接下來談判的具體細節問題不是我能夠主導的。我隻是一個參與者罷了。

第二天上午九點,我們與日方的談判在這家五星級酒店的商務會議室舉行。

會議室布置得簡潔大方,裏麵除了幾盆綠色植物之外再也沒有了其它的東西。五星級酒店的家具本來就很漂亮,它們本身就是一種很好的裝飾。

陳書記是同意我的意見的。我們是來談判的,不是來開慶祝會的,沒有必要把談判的地方搞得花裏胡哨。而且那樣本來就不好,很可能會因此而轉移談判雙方的注意力。更會讓對方覺得我們鋪張,從而造成對方對我們產生不好的印象。

日方參會的人陣容很大,他們一行十好幾個人,日方中國公司的負責人全部到場了。我方黃省長帶隊,省發改委、商委的一把手、上江市陳書記、柳市長還有我,我方也是十多個人。

開始的時候雙方互相介紹認識,然後按照早已經安排好的位子就坐。

談判開始的時候雙方互相介紹了各自的情況,然後我方請日方提出他們合作的條件。

對方提出的條件相當苛刻,不但要求控股,而且還要求我方在原有的稅收政策上給予更寬鬆的政策。按照我們上江市招商引資的規定,對於我們招商引資的企業實習“兩免三減半五全額”的稅收政策,也就是說,頭兩年的稅收全麵,第三年減一半的稅收,第五年開始全額。

此外,日方還提出汽車製造的關鍵技術保密的要求,也就是說,汽車製造的關鍵技術隻能由日方掌握。還有就是,汽車發動機及其它一些重要部件隻能從日本進口。

我聽了後不由得暗暗皺眉:日方的這些個條件簡直是太過分了,聽起來根本就沒有合作的誠意。不過我隨即想到談判或許就是這樣:漫天開價,坐地還錢。

隨後是我方的省商委主任提出了我們自己的條件:必須我方控股。保持原有的稅收政策不變,對此省商委主任還做了特殊的說明,“這個稅收政策是我們江南省統一的政策,我們對大型項目都是實行這樣的政策,如果因為這個項目而特殊對待的話,會造成全省政策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