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古往今來排座次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算是那幫梁山好漢也是論及座次的。因名而利,豈可不爭?輕者勾心鬥角。重者頭破血流,勞心瘁力,從未消停。世間倒是那些淡泊名利的閑雲野鶴之徒才於座次無緣,瀟瀟灑灑,風流倜儻。總之,座次之爭吵吵鬧鬧了幾千年,早就形成了一個傳統,代代相繼。時至今日,依然如故。
縱觀官場上的排座次不僅是一個傳統的習俗,也是一種心態的表露。前些年就聽說了,在一次公眾集會上一位官人被錯排在某同僚的後麵,事後就到媒體那兒大鬧天空了,可見官場上對座次的安排尤為重視。報紙電台的編輯社長們也為此時常心裏惴惴不安,很可能會一個搞不好就是政治大事,沒準兒還為此丟了飯碗。
就在最近,一家報社就因為一張照片而被關閉,原因是報紙上登出的照片上市長在了省委副書記的前麵。
依此看來官場上的座次已關乎到身家性命,這一點兒不須大驚小怪。在紛雜的塵世間,不可規避的事實告訴人們,無論是政治,還是經濟、也無論是商家、還是學校,為了能夠排上個名次,爭到個座次而不遺餘力地拚搏奮鬥,由此可見座次的高低上下無疑早就浸入到國人的骨髓之中了。
無疑地,我們上江市政府辦公廳在這方麵還是經過了訓練的,其實這也是作為辦公廳最基本的業務。位子的順序安排沒有錯,而且我估計他們是按照省政府提供的明天參加簽字儀式的名單準備的。
“蘇雯,你試試話筒。”我即刻吩咐正站在那裏朝我笑著的她道。
蘇雯笑著說:“馮市長,您試吧。您是領導,講話才有那樣的氣勢。”
我頓時哭笑不得,“現在是讓你試試音響的效果,我好聽聽。又不是正式講話,哪裏需要我去試?何況明天的簽字儀式根本就沒有我的份,這主席台上也沒有我的位子嘛。你就去對著話筒說兩句話,我聽聽就可以了。”
她卻忽然扭捏了起來,“我,我有些心慌。”
我頓時就明白了:即使現在下邊沒有人,但是對於一個很少出席這種大型活動的人來講還是有著一種緊張感的。她會情不自禁地去想象下麵有很多人的狀況。不過我覺得越是這樣就越應該培訓她這方麵的能力了,畢竟她現在已經是我們市政府辦公廳的副秘書長了。市政府辦公廳是幹什麼工作的?說到底就是對外聯絡。作為副秘書長的她不大膽怎麼行?
我說道:“快點,這可是命令!”
說完後我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自己剛才的那種語氣,而且我覺得自己在這樣的事情上也確實太過嚴肅了,所以就用笑來緩和一下氣氛。
她去到了話筒那裏。
雖然我的話帶著玩笑的性質,但是她還是必須要聽的,畢竟她是當過警察的人,完全懂得規矩。
她拿起話筒後就笑,我卻沒有聽到喇叭裏麵傳出她的聲音。邱會元急忙過去替她打開了話筒的開關,她的臉頓時紅了,“我,我好緊張......”
高音喇叭裏麵同時就傳出了她的話,“我,我好緊張......”
她仿佛被嚇了一跳,“啊。”
她的這聲“啊”也就從高音喇叭裏麵出來了,我和邱會元,還有在場的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她的臉更紅了,隨即卻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始說話,而且使用的是普通話,“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大家好!”
她的普通話並不標準,她自己也似乎注意到了,隨即她就關掉了話筒,“馮市長,可以了吧?”
我笑著朝她點頭道:“可以了。”
我說的當然是音響係統。
隨即我就把邱會元叫了過來,“三個問題。第一,把田徑場周圍的那些花花綠綠的旗子取掉。這不是開運動會,沒必要搞得這樣花裏胡哨的。第二,音樂背景得注意一下,最好是能夠體現兩國友好,或者是大家都熟悉的日本歌曲,但最好是用中文演唱的。比如《北國之春》什麼的。不過我不知道還有其它什麼更合適的歌曲。《北國之春》好像是思戀家鄉的吧?我覺得有些不大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