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約儀式結束後汪省長陪同日方代表參觀廠區,陳書記具體介紹這家工廠的情況。此時雙方的人神色都很正常,仿佛剛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樣。

我來過這家工廠的廠區多次,廠區的占地很大,起碼有五百畝左右,但是如今在崗的人卻不多,因為目前實在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生產。作為軍工企業,在這樣的和平時期不可能去生產大量的武器。以前我也了解到這家工廠曾經轉型生產過冰箱,流水線是花了高價從國外購買引進的,但是生產出來的冰箱卻銷售不出去,一方麵是營銷手段落後,而更多的還是冰箱質量的問題,據說這家工廠生產出來的冰箱特別耗電,而且噪聲也比較大。後來也就停止了省城,花費巨額外彙引進回來的生產線也就這樣荒置在了這裏。

沒有人對這件事情負責。

當時我了解到這個情況的時候心裏就不禁苦笑:難道這就是我們改革應該付出的代價嗎?我們總是在說摸著石頭過河,結果讓巨額的外彙就這樣損失了。還有國內的許多投資項目也是這樣,很多項目沒有進行先期仔細的論證,純粹為了政績而匆匆上馬,而且其中很多都是重複項目,最終造成嚴重的損失。

不過從這家企業在城市裏麵所處的位置來看,其資產還是非常可觀的。這次省裏麵為了讓這家企業能夠順利與日方合作,所以就一次性地免去了企業所欠銀行的貸款,所以,這家企業目前剩下的就全部是淨資產了。

說實話,如果真要把這樣一家企業遷到郊外去,這還真讓人有些舍不得。當然,我指的這裏的工人的個人情感。畢竟他們至少有兩代人一直生活在這裏。

參觀結束後是午餐,午餐安排在我們上江市最豪華的酒店裏麵舉行。今天是陳書記住持,黃省長致辭。對方是田中一雄致答謝辭。

午餐後渡邊和其他的日本人隨同汪省長他們一起回到省城,田中一雄和他的助手留了下來。陳書記帶著我們一起送他們去到了高速路口。

午餐的時候我看到盧局長來了,他去到了陳書記那裏,然後對他說了大約五分鍾的話,陳書記的臉色陰沉著在聽。

我們去送汪省長他們之前,汪省長把陳書記叫上了他的車。我估計也是為了這件事情。

汪省長他們離開後陳書記即刻馬著一張臉過來對我說道:“回去後馬上到我辦公室。”

我不禁在心裏苦笑:看來自己遭批評是免不了的了。上車後就即刻給盧局長打電話,“情況怎麼樣?搞清楚了嗎?”

他說道:“搞清楚了。這個人是薑奎的小舅子。今天他是故意搗亂的,目的是為了讓我們市裏麵的領導難堪。”

我很是震驚,不過我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這是他自己講的還是你們猜測的?”

他說:“這還需要他自己講嗎?他姐姐一家人出了那樣的事情,他挾私報複,這是很明顯的事情嘛。”

我覺得他的這種分析不大符合邏輯常理,我說道:“盧局長,假如你是他的話會怎麼做?我就在想,假如我是他的話,假如我有他今天幹這種事情的膽量的話,肯定早就實施報複了,而不會等到現在。要報複很簡單,方式也很多,你說是吧?但是他沒有。為什麼沒有?這說明他的膽量不夠大,並不是屬於那種敢惹事的人。對了,這個人是這家工廠的工人,是吧?”

他回答道:“是的。”

我說道:“那就更有問題了。作為一個工人,采用這樣的方式去讓市領導難堪,這不是一個工人身份的人的思維模式,而應該是官員,或者對政治比較了解的人的思維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