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不語,然後又抽出一支煙來點上,抽了幾口後才對我說道:“也許是我誤會你了。好了,我們不談這件事情了。馮市長,今天我叫你來主要是想問你另外的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夠對我講實話。”
我心裏猶豫了一瞬,隨即謹慎地說道:“您問吧。”
他看著我,然後緩緩地問道:“你曾經調查過一些事情,主要是針對市裏麵發生的那幾件大事。馮市長,請你告訴我,你把你所有的調查結果都給我彙報過了嗎?”
我心裏頓時就緊了一下,他的這個問題太直接,太厲害了,讓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好。
他在看著我,目光炯炯地在看著我,逼視著我。這一刻,我心裏閃電般地在思索著。我知道,這個問題是決不能對他講實話的,但是卻又必須要讓他相信。
現在我才完全地明白了,他今天叫我來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在前麵的那些問題上,或許他認為前麵的那些問題並不重要,也可能是他早已經認定了我就是他心中想象的那樣一個人。而他真正的目的卻在這個問題上,他給予了我閃電般的一擊,其目的就是為了讓我沒有任何的退路。
我在腦子裏麵快速地權衡了一下這件事情的得與失,頓時就做出了決定,我即刻地就回答道:“陳書記,我已經把我所了解的情況都告訴您了啊?我沒有做任何的保留。這件事情您可以去問市公安局的盧局長,他最清楚。”
剛才,我即刻就做出了抉擇,因為我忽然想到這件事情的關鍵並不在於我應該講多少實話。這其中的道理很簡單,假如我今天又講出了一些新情況的話,不管是多少新的情況,這都隻能讓他懷疑我以前對他的誠信度,而且還會因此而造成他對我一切懷疑的“證實”。說到底,這才是他真正的圈套所在。
所以,我必須堅持自己以前的那種說法,絕不能有任何的改變。假如他從其它渠道了解到了一些新情況的話,我也隻能抵死不認賬。
他在看著我,看了好幾秒鍾,然後才收回了他的眼神,隨即將煙頭狠狠地摁在了煙缸裏麵,隨後他對我說道:“馮市長,那好吧。我們今天就談到這裏。不管你今天對我講的是不是實話,其實這已經不再重要,因為我已經對你很失望了。不過這沒有什麼關係,這隻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私交的問題,所以在工作上你該怎麼說還得繼續好好地做下去。我們都是黨的幹部,應該公私分明。作為廳級幹部,你我都應該有這樣的覺悟。”
我不得不承認他的這幾句話還是比較得體的,當然,他的語氣依然是高高在上,對我很藐視的。
我苦笑著說道:“陳書記,隨便您怎麼想吧。反正我問心無愧。”
他不再說話,也不再來理會我,隨即拿過一分文件就開始在上麵勾畫起來。我站了起來,對他說了一句:“陳書記,我走了。”
他根本就沒有來看我一眼,我知趣地離開。
出了他的辦公室後我不禁苦笑:這個人,真是拿他沒辦法。不過我還是在心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因為我並沒有鑽入到他設置的連環圈套裏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