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這樣。前麵的時候我心裏就很擔心這件事情,不過現在我反倒放心了許多:這雖然是他的錯誤,但是這畢竟情有可原。可是我心裏忽然想起了他剛才的那個瞬間的反應,心裏頓時就又開始不放心起來。要知道,假如他真的僅僅隻有這件事情的話,那倒是很好辦,糾錯然後給予他一定的處分就是了,還不至於影響到他現在的職位。可是,萬一他的問題不僅僅是這樣呢?

想到這裏,我即刻地又問了他一句:“真的就隻有三個人?可能不止吧?”

我問他這樣的問題是有道理的,因為前麵我和那些代表們在交流的時候他們告訴我說這樣的情況很多,也許這裏麵有被誇大的成分,但是我覺得應該不止我麵前這個人說的就隻有三個。這不是我信不信任他的問題,而是他今天的表現太奇怪了。

他的汗水再次在不斷流出,我看了他一眼,“李總,需要我去把空調再開低點嗎?”

他自己去拿了一張紙巾來揩拭著汗水,然後說道:“馮市長,對不起,確實不止三個,我也給自己和我方的其它幾個主要負責人的親戚多解決了點錢。還有市裏麵其它領導的親戚。”

我心裏頓時就沉了下去,“究竟有多少個?”

他喏喏地說道:“十來個吧......我想想......十七個,對,就是十七個。”

他的話讓我的心裏頓時就震驚了起來,我想不到市裏麵的一些領導竟然如此大膽,竟然會在這樣的事情上去為自己的親屬謀取私利。他們怎麼就不去想想大局?怎麼就不去考慮這樣的事情會不會影響到全市的穩定?

可是現在,我卻發現自己變得非常的為難起來——我該不該繼續地去問他究竟是哪些領導向他打了招呼呢?

我真的很為難了。這種為難讓我頓時就變得惱怒起來,“你,你為什麼不把這樣的事情向我彙報?嗯!為什麼!”

他再次低下了頭,我卻依然在看著他,冷冷地道:“抬起頭來看著我!你告訴我,為什麼!”

他抬起了頭來,“馮市長,我知道您的性格,您容不得這樣的事情。但是我又不敢得罪其他的領導,特別是當時的陳書記。”

我頓時就怔住了,隨即在心裏歎息了一聲。我站了起來,在辦公室裏麵走動幾步,然後朝他揮手道:“你回去吧,讓我也想想這件事情。”

他遲疑地站了起來,然後看著我,“馮市長,對不起......那,那我走了?”

我卻忽然地想起了一件事情來,“你先告訴我,這件事情裏麵有沒有吳市長?”

他猛地搖頭,“沒有,他從來沒有找過我。”

我頓時放下心來,而且內心裏麵也有了一些欣慰,不過我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剛才說要回避,這說明他是知道一些情況的,隻不過他是在躲避,而不是什麼回避。這家夥非常的老奸巨猾。不行,我不能讓他完全地置身事外。

我朝李文武揮手道:“你回去吧,你看你幹的都是些什麼事情!”

他離開了,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卻有忽然地叫住了他,“李總,你不會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吧?”

他猛然地搖頭,“沒有了,絕對再也沒有了。”

我看著他,盯著他看了好幾秒鍾,他的眼神沒有離開我。這一刻,我忽然覺得他的眼神像一個孩子的。我歎息了一聲,“你走吧。”

他離開了,沒有向我求情。他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我剛才沒有繼續問他下麵的問題是什麼原因,他也應該明白我的本意是不想繼續把這件事情追查下去。

但是他不會明白,這其實是我在為難,因為這樣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而且,我真的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影響到他個人,影響到項目的順利進行。

隨即我去到了吳市長那裏,進去後我就直接坐到了會客區的沙發上,他急忙坐到了我麵前,然後問我道:“情況怎麼樣?”

我看著他,“老兄,其實你了解這件事情的一些情況,是不是這樣?”

他尷尬了一下,“我隻是聽說,但是沒有任何的依據。既然是聽說,我也就不好對你講了。對不起啊。”

我搖頭道:“老兄啊,你這樣做就根本沒有把我當成你的朋友啊。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早些時候把這樣的事情告訴我,即使是你聽說的事情也應該告訴我啊?那樣的話至少今天的事情就很有可能不會發生了。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