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裏的頭半個月,過得無風無浪,桐月三人與於純三人都保持著禮貌而謹慎的距離,維持著團隊表麵的平衡和諧。偶爾遇到一些低階的妖獸魔獸,大家一起出點兒力,也可以輕輕鬆鬆地應付過去。
可桐月卻漸覺隱隱不安,彼時,她們正擠在帳篷裏,她拿腳踢了踢被子裏的另外兩人,說了自己的疑慮。
唐婉整日擔憂著出了秘境會被玄冰真人痛罵,外加被冰冷的眼神殺死,倒關心不了別的事情,滾了個圈,沒精打采道:“若是說異樣,就是覺得這半個月來,遇到的妖獸好像一隻比一隻更強!”
織嫻蹙眉細想:“這本是意料之中的,隻怕,桐月你擔心的,是那三個人吧!”
桐月扭頭過去:“你有沒有覺得,那個於純,太奇怪了,每次遇到什麼事情,都衝在最前頭,結果把所有人都搭了進去。有幾次遇到蟄伏的妖獸,本可以無聲地通過,她非要跑上去把人家打醒了,然後一通惡戰!她這行事方法,和郝劍殷弦太不一樣,他們兩人怎麼都不提醒她?又好像是……”
“好像是有誰誤導她,鼓勵她了?”織嫻接過她的話。
“你也有這種感覺?”
織嫻往被子裏縮了縮:“那個郝劍看上去像是於純的戀人,可我有次撞見他和殷弦交換眼神,總有種密謀的感覺。”
唐婉一旁聽得雲裏霧裏,歪頭道:“你們是不是想多了,說起來,於純和殷弦還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呢!不過殷弦的母親不是她父親的雙修道侶,而是爐鼎樓的頭牌,好像是被於純她媽一劍砍死了。”
越說越不對味兒,唐婉囧了:“呃,這麼一說,你們應該沒想多……”
正說著,帳篷外一片大亮,竟有種太陽升起的感覺,唐婉轉頭詫異地看桐月:“我沒有一覺醒來的感覺啊!我們剛剛才睡下是吧?”
桐月已經躥起來:“先出去看看!”
三人走出去,被眼前的情景怔住。黃昏,她們分明是在一處黃土山坡上落的腳,可不過一個時辰,怎的天就亮了,且,
這漫山遍野的紅色野花是怎麼回事?
目光所及之處,起伏的山坡上,沒有葉子的碩大的紅花肆意怒放著,而天空中一朵朵的花輕舞飛旋,仿佛下著花雨。
可桐月並沒有察覺到美感,反而隱隱覺得這滿世界的紅色太過駭人了,尤其是那大紅花的花芯,黑得幽深,像是黑洞般的人眼,詭譎地盯著你。
桐月往後退了一步,再看唐婉和織嫻,兩人明顯和她是同一種感覺,臉上寫滿了驚訝,還帶著點兒滲。
被鋪天蓋地數不清的詭異紅花包圍,密集恐懼症會在所有人身上輕易地爆發!三人無意識地靠近在一起,做好了防禦的姿勢。
這些紅色的黑心花,太驚悚了!
可就在這時,旁邊傳來於純的驚喜呼喚:“好美啊!”
桐月,織嫻,唐婉:美你妹!
於純已經衝入花叢中,怡然自得地轉起了圈兒,跟所有狗血偶像劇一樣,自以為很美地陶醉其中。
“純妹妹!快回來!”郝劍一聲疾呼,滿目焦急,又衝桐月等人喊,“三位道友,這花是仇人花,如果吸了它的香氣,會迷失心智,把看到的人當仇人亂砍亂殺,直到對方死為止!”
三人同時咆哮:“不早說!!!”
一麵緊掐指訣,在自己的頭部周圍布了個小結界。
與此同時,一把花式團扇從於純丹田躍出,高居空中,朝著桐月的方向一扇。頓時風起,扇出密密麻麻的彩色彈丸,冰雹般砸來。
三人迅速散開。
彩色小丸砸入地麵,劈裏啪啦爆炸聲一片,適才所站的位置泥土飛濺,一片零星的坑窪。
就連附近的紅色花朵也碎成了粉末末,炮仗紙屑般,碎碎地散開。
濃煙過後,地麵上罩了一層不明的漆黑。
桐月斂瞳:“織嫻,唐婉,她那東西有毒,要小心!”
於純立在漫天的紅色花瓣中,黑發如鬼手張揚,原本秀麗的臉不知什麼時候染了陰狠的色彩,花式團扇在她額前輕搖,竟有一種妖冶之感。
她直勾勾盯著桐月,單手朝著虛空一抬,團扇便再次躍飛空中,這是另一次攻擊的前兆。她明顯失了心智,笑得嫵媚又詭異:“賤女人,我今日一定要殺了你!”
郝劍急喊:“純妹妹,你做什麼?”
殷弦也憂心忡忡:“糟了,隻怕她吸了仇人花的氣味!”
郝劍忙衝桐月這邊喊:“純妹妹隻是中了邪,道友不要傷她,躲開便是!”
可三千絲早已祭出,桐月紅唇微彎,雖是回郝劍的話,一雙眸子亮澈澈隻看著於純:“她想殺我,你卻叫我不傷她!難道,”
她眼中閃過一道狠辣的光:“我看上去像是好人嗎?”
斂瞳之瞬,白練急速回旋呈螺旋狀,飛舞旋轉,在團扇未搖之前,先發製人地朝於純襲去。
白練所經之處,空氣流動成風,依附在白色螺旋緞帶周身,天空中的紅色花朵亦流入螺旋形的風中,宛如一股巨大的紅花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