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隨意地應了一聲,不知道說什麼好。蘇綰綰臨走前看我的眼神,無由地帶著一絲挑釁。如果我沒有發現趙軾之肩膀上那根黑色的長發,如果我沒有知道與趙軾之每晚短信到淩晨的電話主人是她,我想,我隻會以為她是在妒忌我的成熟和氣質,但知道了一切的我明白,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在說:你這個傻女人,我勾搭上了你的男人。
如果我看得見我的靈魂,我會看到這樣憤怒的一幕:我衝上前去,將那個小婊子的頭發抓住,惡狠狠地甩她耳光,用指甲抓破她的皮膚,讓她嬌媚漂亮的小臉蛋破相,讓她知道搶了別人的男人的時候不要那麼囂張,讓她記住我並不軟弱可欺,我甚至渾身是刺,我有能力打敗一切想搶走趙軾之的女人。
可我知道的,我什麼也不能做。我隻能訕訕地說:“她很年輕。”
“是呀,才二十歲,比同級的學生都年輕,她是我們學校考上來的天才類學生。不過,相對於我這樣的半老頭子而言,你也很年輕。”趙文佳說出來之後,自己好似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咳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二十七,對於女人來說,早就老了。”我說的是真心話。我確實老了。如果我還不老,我為什麼會這麼沉得住氣,我為什麼會肯發賤似的想去挽回趙軾之,我為什麼不魚死網破一拍兩散。因為我不敢。我不敢,是因為我老了,沒有掙紮的力氣了,隻能選擇委屈自己去固守,固守我那已經十三年走過來的不知道還是不是愛情的愛情,固守那個打開了我的心打開了我的身體入侵了它們之後橫掃一切卻不顧後果的男人。
這個男人,在我為他流產三次又懷上他的第四個孩子的時候,完完全全地身心出軌了。他的心離我而去,他的身也正在抽離,我看得見他的意圖和姿勢,卻眼睜睜地無力拘留無力阻擋。
我隻有做最後一博。
我選擇的方式,又是當時極品狗血的我的極品狗血方式,我請了一個私家偵探。你知道,那種人你隻要出得起錢就很容易請到,他們隨便在什麼地方,甚至在柏油路上,樹上,椅子上,都寫著他們的聯係方式。我就從趙軾之醫院大門對麵的公交站凳子上抄下的號碼,對方是一個年輕的麵目平凡的男人,我不明白那麼年輕甚至看起來有點斯文有點學識的男孩為什麼願意做那樣的活,但我沒有多問。但我隻把趙軾之的手機複製卡和照片都給了他。他眼裏似乎也有一點的疑惑,像我這樣看起來年輕漂亮優越的女人,為什麼居然需要調查自己的丈夫。他太年輕,也許還不能明白,每一個請人調查自己丈夫的男人都有著一種窘迫的無可奈何。
和私家偵探見完麵後,我一個人慢慢地走在路邊,三月的天陰森森地冷著,農曆的年也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春天的影子卻還不見。這場漫長而堅固的寒潮襲擊了溫暖的南方,讓原本處在地球最美好氣候的地方苦不堪言。就似我的愛情,我的婚姻。
我美好的一年,終於以殘破的姿勢過去。或者,它在未過去之前,就已經開始殘破不堪,隻是,我假裝沒有發現。
到此刻我明白的,我和趙軾之的美好時光已經結束,接下來的,是戰爭,是我的婚姻保護戰,愛情保衛戰,也許需要赤身肉搏利刃相見短兵相接你死我活。但是,我沒有回頭路。
§§第3章 裂錦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