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來的時候,我嚇得差點要叫保安。

這個男人是風度翩翩文質彬彬的趙文佳嗎?這一臉的須發蓬亂,襯衣皺得似一周未換,下擺甚至沾了一塊不明來曆的汙跡。

“若薇。”他叫了我一聲,眼神裏充滿了不安,似為自己的不修邊幅而尷尬,又似怕惹我生氣。

那眼神閃動著,讓我差點忘記了他是個四十九歲的老男人,而更像一個十九歲的害羞少年。

“你還好嗎?”這是我問出來的話,很顯然我知道他並不好,但除了這一句我也不知道我要問什麼,要知道,我以為,他不會再來找我了。

“我不好。”他微微張開雙臂,似想擁抱我,但卻又顧忌什麼,他看起來脆弱得像一棵風吹即折的老樹。

我抬頭看了眼自家窗戶,燈沒亮,最近肖絲雨總是有些早出晚歸,也許是遇見了好感的男人在約會。

於是我說:“上去坐會兒,喝杯茶。”其實我的心裏並不想這麼說,他是一個已婚老男人,而我是一個離婚單身女人,這時候若是多事的趙家人衝進來,我不知道還要受到什麼樣的汙辱。但是,心那絲不忍還是占了上風。

趙文佳說,這些天他都住在辦公室裏,一直沒有回家。說:“她的態度很強硬,當我提離婚是空氣,日子照樣過,想想,也覺得對不起她,可是我……”接下來的話,沒有再說下去,我忍不住地過去擁抱了他,他在我耳邊問我:“我可不可以在你這裏睡一覺?”

他說的就真的是睡覺而已,躺到床上沒五分鍾,淺淺的鼾聲就響起了。這是我新買的床,這張床上沒有躺過任何的男人,林真將我這個五十平方的房子裝成了一個錯落的小複式,房間都很少,但五髒俱全,我和肖絲雨在這裏生活,不曾收留過任何的男人。我有一點點的潔癖,我受不了別人不洗澡穿著外麵穿的衣服就坐我的床,但現在趙文佳睡在了上麵,我不忍心拒絕他,我於是想,一會他走後,我要換一套床單。就這一點而言,我想我沒有辦法和趙文佳一起生活,我也許依賴他,但我不愛他,我甚至無法忍耐他的不修邊幅。

我真是一個勢利的女人。

趙文佳睡著後不到半個小時,門鈴響了。我有些奇怪,肖絲雨從來都是自己帶鑰匙的,所以我去開門之前,看了一眼貓眼,外麵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又問了句:是誰?外麵答是送快遞的。我這才開了門。

鎖一開,門就被人用強力推開了,一個女人拿著手裏的包劈頭就打在了我的臉上,然後狠力一推,我就不可避免地跌在了地板上。

是誰這麼暴力這麼強悍?我以為是是胡絹,但最後我發現那是我曾經視若親母的前婆婆,趙軾之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