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坐在地上,被粗糙的提包打得生痛的半邊臉麻辣逼人,我有些愣,但一個事實我是知道的:沒錯。我又被打了。

有那麼一段時間我似乎永遠想不明白,為何同一個鍋裏吃了那麼久的飯的人,竟然能夠視你如仇人,為何一個明明看起來很好的人,甚至你覺得已經是你的親人的人,忽然之間就會對你大打出手。

但事實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現實就是這樣的,人性就是這樣的,不要懷有太多的期望,也不要懷有太多的要求。

趙文佳走過來擋在我的麵前不讓趙軾之的媽媽踢過來的時候,我忽然又覺得羞恥。是我自己收留了這個不應該收留的男人在我在床上,所以我會有這一刻。想當然,我或者趙文佳是被監視著的,所以他一進我的房門,胡絹就知道了,趙軾之的媽媽就趕過來捉奸了。

胡絹好聰明。她從來不曾親自出門親自動手,卻能令我羞憤萬分斯文掃地教訓深刻。趙軾之的媽媽責罵趙文佳的時候,趙文佳低著頭,不敢回半個不字。他是尊敬他的嫂子的,同樣,也因此並不會因為我而敢於去和他的嫂子起衝突,他隻有挨罵的份。而趙軾之的媽媽打我罵我,更是十分理直氣壯的事情,她的高嗓門嚷嚷來了不少鄰居,保安也來了,她數落我離婚後不守婦道不甘寂寞,居然去勾引前夫的叔叔,逼迫前夫的叔叔離婚,此等道德淪喪亂倫丟臉的事情,也隻有我這種有爹娘生沒爹娘教養的女人才做得出來。

我憤怒了。我憤怒得像個潑婦,想撲過去撕爛她的嘴。可是我的憤怒最後隻化成了眼淚,我委屈莫名,像個小孩子,覺得全世界都不公平。

事實上,世上的事情哪有公平可言?

肖絲雨回來看到一地狼藉的時候,問了我一句:為什麼不報警?

我哪裏還想得起來報警,我隻顧哭了。幸虧趙軾之的媽媽砸東西的時候,趙文佳出手阻攔拉走了她,否則這房子還能不能住都是個問題。

肖絲雨默默地收拾東西,說:“說什麼也是同一個鍋裏吃過飯的人呀。”

她的感受與我相同。我無話可說。

情緒還沒完全恢複,趙軾之的電話就來了,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罵:“於若薇你是神經病嗎?我和你離婚,你有什麼衝著我來,為什麼要去破壞我叔叔的家庭?你不覺得自己無恥嗎?你真是個瘋女人,你最好去看心理醫生,要不就直接進精神病院檢查。冤有頭債有主,就算是我背叛了你,你來對付我呀,你憑什麼傷害我的家人?我家現在亂成什麼樣你知道嗎?”

我張了張嘴,再一次在趙軾之的責罵下失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