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郎綠了誰的帽子(3 / 3)

她窩在暖和的被子裏,睡得很舒服。暖和,真是暖和。

“白白起來啦。”

“嗯,別煩我,我想再睡會兒,再讓我……睡一會兒……”白微月的聲音越來越輕,似乎又睡了過去。慕容燁手指在她額間一彈:“再不起來,你就不能和父皇他們一起狩獵了,陪我在院中喝茶吧。”

白微月猛地坐了起來,她才不要陪藥罐子喝茶,她要去騎馬去狩獵。不過她和慕容燁怎麼會都睡在床上?

見到白微月一臉驚恐地望了望床下的地鋪,又看了看自己所躺的地方,他撐著頭淡定道:“昨夜可是你自己爬上來的。”

“可……可是,我記得我們是分開睡的,我睡的外麵,你睡的裏麵,為什麼會變成我睡裏麵你睡外麵,還有就是為什麼,我們會……我們會……會抱在一起?”

慕容燁甚是不在意地道:“暖和唄。”

白微月汗顏,連忙翻身下床,她得去狩獵,最好是能獵張老虎皮,這樣睡地上就不會冷了。鬱悶歸鬱悶,但是昨晚確實挺暖和。

慕容燁這個藥罐子能上山就已經不錯了,白微月可沒有指望他會同他們一道去狩獵。當然皇上也是不指望的,白微月就如萬綠叢中一點紅,混入一群男子之中,背上弓箭狩獵去,她可是奔著大老虎去的。

“白微月!”

突然有馬蹄聲迫近,還有這連名帶姓的稱呼,這皇宮中誰會這麼連名帶姓地喊她啊?她扭過頭,發現慕容斌正縱馬追來,甚是英氣勃發。

“慕容斌?”

“正是,將軍之女就是不一樣啊,這策馬術也是好得沒話說。”

白微月一笑:“這是自然,這個策馬和輕功都是很重要的,逃跑的時候很派得上用場,自然要好好學。”

“哈哈,有道理,受教了。”

慕容斌笑得很是爽朗,白微月又開始感慨,如果這是個滿肚子壞水的人,該是多麼諷刺。白微月一鞭子抽下去,一聲“駕”喝得很有氣勢,馬兒跑得更加歡快:“慕容斌,我想獵一隻大老虎,你可想一起?”

“你膽子這麼肥,我一個男子怎麼可以落於下風?”

慕容斌連忙揮鞭子追趕:“回頭父皇封賞,你我各一半,可不要獨吞。”

白微月笑道:“在你眼中,我白微月竟是這樣會獨吞的人嗎?”

慕容斌連忙點頭:“像極了。”

白微月哈哈一笑:“你還挺了解我,不過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白白幫我,我定會分你一半,不過虎皮我可是全要了。”

“沒問題。”

“看那邊!大老虎!”

慕容斌連忙抽出三支羽箭射了出去,羽箭飛得又快又準,真是好箭法,白微月也不甘示弱地掏出羽箭追了上去。

慕容斌和白微月滿身是血地倒在林中的地上,兩人喘著粗氣。

“剛剛明明有機會殺了它的,為什麼要放過它?”

白微月側頭問慕容斌,語氣中並沒有什麼責備的情緒,而是好奇,很好奇。

“天知道我有多想殺了它,那都是白花花的賞銀啊。可是當我看到它的眼睛時,我的刀再也下不去,它好像在乞求我放過它,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看到了它在哭。”

白微月笑了笑:“慕容斌,你心這麼軟怎麼在皇宮生存啊。”

“我才不是心軟,隻是平時殺人殺多了,現在權當積德了。”

白微月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戰場殺敵,慕容斌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喂,我的賞銀沒了,老虎皮也沒了,你怎麼賠我?”

“你還真是……小氣。”

白微月嘿嘿一笑:“對於錢這種東西我自然是不會大方的。”要知道之前那麼大方地花了好些錢,完全不頂用,她決定以後一定要死命地摳。

白微月和慕容斌算是沒有什麼收獲,末了隻是抓了隻兔子帶回去給小包子養著玩,還白白髒了一身衣服。

慕容斌刻意放過的那隻老虎最終還是沒能活下來,那隻受傷的老虎被大皇子撿了個大便宜,在皇帝麵前嘚瑟了一把。慕容斌的心裏自然不會好受到哪裏去,白微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出言安慰:“各有各的命,你節哀順變吧。”

真是賠了老虎又折麵子,征戰沙場的慕容斌居然什麼都沒獵到,平時嘚瑟得要死的將軍之女居然隻抓回了一隻兔子,真是失麵子,太失麵子了。

不過麵子事小,賞銀事大,看著皇帝大方地說要賞給慕容哲多少多少錢,白微月那叫一個嫉妒。這些本來都是她的,都是她的啊!

這時慕容斌也拍了拍她的肩頭:“你也節哀順變吧。”

今日狩獵時,白微月便刻意避開了李清,至於他的戰績如何她一點也不想知道,因為她看見慕容靜開心地上前詢問去了。

晚上行宮附近到處都飄散著烤肉的香味,慕容燁沒有出力,但是身為皇子還是有吃白食的資本。於是他拉上白微月想尋個篝火堆坐下,白微月卻再三推托,死活都不肯往篝火邊挪去。

“慕容燁,我說了我不想吃,也不想湊這個熱鬧,我今日打獵打累了想回去睡覺。”

白微月甩開慕容燁的手,轉頭就跑了。慕容燁本想追上,皇後卻開口喚他過去,他也隻能先盡孝。

李清站了起來,給慕容燁讓出位置,也說是太累想早些去休息。慕容靜見他要走,連忙切下一隻山羊腿,裝入盤子:“李大人沒有用晚膳,還是帶上些烤野味吧。”

“謝長公主。”

“謝我做什麼,這些野味不都是你獵來的嗎?”

李清拿了山羊腿便匆匆離去,慕容燁見他走的方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剛剛白微月跑開的方向似乎就在那邊。

白微月坐在一個小草坡上,望著不遠處的篝火點點,臉上一陣接一陣地發白。

“月月。”

李清輕聲地喚了一聲,白微月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抖,聲音微微有些低啞:“阿清。”

李清挨著她坐下,將烤肉盤放在一邊:“月月,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畏火嗎?”

白微月臉色很蒼白,那不遠處的篝火似乎在瞬間連成一片,形成了漫天的火海,她嚇得全身發抖,將腿蜷起,雙手緊緊地抱著雙腿,將頭埋在膝間。

李清連忙挨近了些,將白微月攬入懷裏:“月月,都過去了,別怕。 ”

白微月搖了搖頭,一些刻意遺忘的往事又開始清晰起來:“是我害死他的,是我害死他的……阿清,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會害死你?”

李清將她抱得更加緊了些:“不會的,我會好好活著,為了你好好活著。”

白微月望著月色下的少年,心中竟生出無限的悲傷:“李清,我嫁了慕容燁,是我不對,可是你是不是喜歡上慕容靜了,是不是要當駙馬了?你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我一定可以離開皇宮、離開慕容燁的,但是你不要喜歡慕容靜好不好,你也不要娶她好不好,不要扔下我好不好,我……”

李清突然伸手輕輕捂住她的嘴,讓她瞬間止住了話頭。李清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聲音亦是溫柔:“月月,我不會喜歡慕容靜,更加不會娶她。”

離開了篝火,夜間的山林是有些陰冷的,慕容靜遠遠地望見了李清與白微月相擁,心中似乎有什麼隱隱地在灼燒,眼中有憤怒有委屈還有不甘心。

李清思念的人竟是白微月,那個聲名狼藉的女子。慕容靜也有聽到一些關於李清的傳言,傳言說他風流成性常常出入風月場所,傳言他以前常常與白微月廝混在一起,傳言他不思上進不願入朝為官,傳言他……

種種傳言在慕容靜看來都是不實的,她認識的李清俊秀儒雅,學富五車,恭敬守禮,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一場狩獵更是讓她對李清刮目相看,傾心於他。

隻是這李清卻如此不自愛,同她的皇嫂廝混在一起,這實在是太有違禮教。她堂堂的長公主,皇後的嫡親女兒,竟會不如白微月嗎?

她委實咽不下這口氣。她要上前,將這兩個不合禮數的男女問罪。

慕容靜正要上前,卻被人一把拉住,嚇得她正要驚叫出聲,一雙手便嚴嚴實實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別怕,是我,你皇兄。”

慕容燁將手鬆開,慕容靜瞬間覺得無限委屈:“皇兄,皇嫂和李清有私情,他們……他們……我要告發他們。”

慕容燁攔住她,神色冷峻:“你想殺了李清?”

慕容靜一怔,慌忙搖了搖頭:“不,我隻是不希望他錯下去,我希望他能看見我,喜歡上我,而不是那個白……而不是和皇嫂糾纏不清。”

“那你就將今夜所見到的都忘記,聽見了沒有?”

“為什麼,由著他們去嗎?”

慕容燁搖了搖頭:“那你現在去告發他們?淫亂後宮可是死罪!你現在說了,李清不但不會愛你,還會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慕容靜顯然是有些被嚇到了。是的,這可是死罪,先前的她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如今冷靜一想,她才發現,自己是多麼不希望李清出事。

“皇兄,皇嫂做出這般苟且之事,你……”

“我沒事,記住,今夜的事情對誰都不要說起,你什麼都沒有看見。 ”

慕容靜露出一個苦笑:“皇兄你果然不愛她,這樣也好,這樣才不會太難過。”

慕容燁眼中寒光點點,不難過?他都快要瘋了!

“皇兄向你保證,李清定會娶你。”

慕容靜走後,慕容燁雙手緊緊握拳猛地往邊上的林木捶去,引得一樹枝葉狂顫:“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