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肩膀有些酸。”
“我幫你捏。”
……
“我有點累了。”
“我給你搬椅子。”
……
“我渴了。”
“要喝茶還是吃水?喝茶喝什麼茶葉,溫茶還是熱茶,濃一點還是淡一點?如果是水果的話想吃什麼,我幫你去皮?”
……
“其實三皇子妃對三皇子還是很好的。”
“是啊,沒想到三皇子妃也是如此體貼的。”
白微月如此狗腿、如此體貼、如此溫柔地伺候了慕容燁數日,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出得皇宮淚沾襟,登高時更是笑顏如花,健步如飛。
慕容燁看著白微月開心快樂的模樣,嘴角也跟著上揚,明媚的笑顏在臉上蕩開。自由的白微月是明豔動人的,明媚地笑著的慕容燁也是風華絕代的。穎兒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慕容燁這般笑著,心中亦是一動。
“三皇子,自從三皇子妃入宮後您的笑容就變多了,不過今日的似乎異常好看。”
慕容燁的折扇輕輕地在穎兒的頭頂一敲:“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這個女子我要定了。”
穎兒輕笑一聲:“既然三皇子您決定了,穎兒自然不會多說什麼,我也很喜歡三皇子妃呢。明明有著很強的洞察力卻甘願做一個傻丫頭,隻是,如果有一天將她逼得急了,難保她不會反咬您一口。”
慕容燁搖了搖頭,輕輕地歎了口氣:“隻可惜該聰明的地方不聰明,不該聰明的地方太聰明,如果她能對我的心意多留心那該多好。”
不怕她不知,而是怕她心裏明明清楚,卻裝作不知……
慕容銘是君王,他和他的後宮佳麗要比他們先行上山,他們這些晚輩在皇帝到了行宮才上山,不過沒了皇上同行,他們的規矩和禮數便也少了很多,看起來很是自由。
而這些個晚輩中又屬白微月爬得最賣命,早早地就把隊伍甩在了後麵。
白微月坐在一塊山石上,擦著額角的汗水,想等著慕容燁一行人跟上。慕容斌見她坐下,上前遞給她一袋水,笑容幹淨而明朗,如果擁有這樣笑容的男子是個城府極深的人,那他演戲的技術可是比她的檔次要高出不是一點兩點了。
白微月大方地接過他的水袋,喝了一口清涼的泉水:“謝啦!嗯,我回頭尋尋慕容燁,不然他突然犯病要回宮,我就不能去獵場了。”
白微月將水袋扔還給慕容斌便沿著上山的路往回走,其實她是不想和慕容斌走得太近,若是被慕容燁發現,那才可能去不了獵場呢。
白微月往回走的途中遇見了李清和慕容靜,小包子慕容嘉嘉,還有二公主慕容箏。
慕容箏處在開始懂事又沒有完全懂事的年歲,對白微月的敵意就很是明顯,反正皇後不在邊上,見到她隻是用鼻子哼哼了幾聲便別過頭去。小包子對著她吐了吐舌頭,一口一個“壞女人”叫得很是勤快。
白微月每次見到她都忍不住往她臉上捏一把,這一次自然沒有例外。白微月很清楚,這小包子對她的騷擾行為已經越來越習慣,甚至很高興
被她騷擾。
慕容靜客客氣氣地叫了聲“皇嫂”,便又同李清聊起了諸子百家,白微月覺得既礙眼又無趣,沒有同李清打招呼便匆匆往下走。
藥罐子就是藥罐子,爬個山也慢得要死,他和穎兒、小玄子,還有小雪走在隊伍的最後麵,讓白微月很是汗顏。
慕容燁見白微月額角布著薄汗,便抽出一塊絹帕為她擦拭。他的手很溫柔,力道拿捏得很是舒服,舒服得讓人直想眯眼。
“好了。”
慕容燁笑著將絹帕塞回袖中。白微月莫名地覺得臉上一熱,別過頭去:“謝謝。”
慕容燁知道白微月定是甩開他們很遠又折回來,想讓她再休息會兒,便道:“累了吧,我們休息會兒。”
白微月看著慕容燁這弱不禁風的樣子,在心中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明明是他自己累了想休息還拿她當借口,真是好麵子啊!
等等,慕容燁身子這麼弱,爬到山頂突然犯病了可如何是好,萬一要回宮休息,那她一定又是第一個要伺候他的人。當然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不能騎馬,不能狩獵,不能感受自由的空氣了。
絕對不能讓慕容燁犯病,不然前幾日的辛苦都白費。盤算了許久,白微月做出了一個決定,她轉過身,拿屁股對著慕容燁,猛地蹲了下去。
“白白,你這休息的方式很特別啊。”
“慕容燁,如果你累的話,我背你好了。”
白微月此話一出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小玄子心裏大讚了一聲,女俠就是女俠,穎兒則是神色複雜了又複雜,小雪則是嘴角抽了又抽,最後三人齊齊道:“這怎麼可以!”
慕容燁看著蹲在地上的白微月挑了挑眉,道:“也好。”
不是吧!
這三人第一次同時覺得,白微月才是這場婚姻的最大受害者,這三皇子有夠無恥,委實無恥,無恥至極。
到了山上的行宮,白微月將慕容燁放下後,終於如一攤爛泥一般倒在慕容燁的懷裏,慕容燁輕笑一聲:“白白,辛苦你了。”
李清在不遠處觀望著兩人,從白微月背慕容燁上山開始,他的視線就已經不再受控製。從什麼時候開始,白微月和慕容燁已經如此親密了呢?
慕容燁側身一瞟便發現了站在不遠處的李清,他故意當作沒有瞧見,微微躬身將白微月打橫抱起。還處在疲憊狀態中的白微月突然發現自己兩腳懸空,一種求生本能讓她慌忙摟住了慕容燁的脖頸。
“慕容燁,你抱我之前能不能和我打聲招呼,這樣很嚇人!快放我下來。”
“你累了,我抱你進去休息,父皇和母後那邊我會去說,一會兒我讓人做了晚膳送過來,我陪你一塊吃。”
“不是……你先放我下來,這幾步路我還是走得動的。”
“你別亂動,不然我手一鬆,你摔傷了,可就不能騎馬了。”
白微月連忙安靜了下來,任由慕容燁抱著進入了為他們準備的房間。引得一邊的宮女太監紛紛側目,個個低語嗤笑。
“三皇子和三皇子妃的感情並不像傳聞中的那麼糟糕啊,三皇子也挺著急的呢。”
李清皺了皺眉頭,袖子一甩便離去了。
這行宮不如皇宮的殿宇大,白微月和慕容燁也不能分睡兩個房間,於是這一夜,白微月又該糾結誰睡床誰打地鋪這個重大問題。
其實到最後白微月才發現掙紮和糾結都是無效的,總不能讓藥罐子睡地上吧,會死人的。於是她讓小雪多抱了幾床被子,盡量將地鋪弄得溫暖些。不過不明其中內情的人,應該會如是想:三皇子妃對三皇子真是體貼,知道這山上寒氣重,三皇子身子弱,想多備些被褥給三皇子。
慕容靜見李清同抱著被子的小雪說話,便也湊上前去:“皇嫂雖然性子野了些,其實內心還是個溫柔細致的女子,她呀還在母後麵前說,皇兄是她的心她的肝她的心肝寶貝兒呢……李大人,你去哪裏?”
李清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喂馬。”
慕容燁端了晚飯進來,卻發現白微月正蹲在地上鋪被褥,隨即明白了過來,將餐盤放在了桌案上,走到她身邊蹲了下來。
“白白,這山上寒氣重,尤其是到了夜裏,你睡地上會冷的。”
白微月自顧自地鋪著被子:“你這麼關心我,那就讓我睡床,你睡地上唄。”
“我身體這麼弱,你忍心嗎?”
白微月對著房頂翻了個白眼,很是嫌棄地推了推慕容燁:“那就別在這兒礙事。”
慕容燁指著床上的被褥道:“可是就算我睡床上,那被褥也太薄了,我會冷的。”
“那你就讓穎兒或者小玄子再尋幾床被褥來。”
“我之前問過了,她們說沒有了。你看你幫我……”
慕容燁一臉期待地望著白微月,心道她這會兒應該明白自己邀請她共睡一床的美意了吧。
誰知道這慕容燁話還沒說完,白微月就猛地停下手裏的活,轉身一把揪住他的領口:“慕容燁,你要不要這麼狠啊,我睡地上已經夠可憐了,你還要搶我的被子?”
慕容燁嘴角一抽,故作驚喜地道:“白白,你好聰明啊,你怎麼知道我要拿你的被褥?”
白微月扶額,這個慕容燁真夠無恥的。
入了夜,這山上可比想象中還要冷上不少,白微月蜷著她的小身子開始打起了寒戰。慕容燁裹在暖和的被子裏,睡得正香。白微月真想上床將這個不要臉的藥罐子給拎起來,扒光衣服拖到外麵凍,凍死了就拖到後山挖個坑給埋了。
白微月的思想正無限邪惡著,床上的慕容燁卻突然開口了。
“要是覺得冷的話,就到床上來睡,上麵還算寬敞。”
“哼,就算凍死我也不會屈服於你這個無恥小人的。”
慕容燁輕笑一聲:“我的白白就是有骨氣啊,這寒氣才剛開始,希望你能挺到後半夜啊。”
白微月將僅有的一床薄被褥裹得更加緊了些,頗有怨念地道:“誰是你的白白,小人!”
“當真不上來?”
“當真!”
“那我就先睡了,明日你若是得了風寒,我就同你一起回宮。”
“我的身體才不像你那樣,我身體好得很。”
慕容燁翻了個身,背朝白微月睡了,沒多久便傳來了他綿長規律的呼吸聲,居然這麼快就睡著了,讓白微月這個凍得無法入眠的人情何以堪。
深秋的清晨是寒冷的,山上的清晨也是寒冷的,深秋山上的清晨異常寒冷,白微月在這個異常寒冷的清晨沒有被凍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