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烤烏龜(3 / 3)

“這房梁是被人鋸斷的。”

白微月一怔,被人鋸斷,原來不是偷工減料,而是有心加害,這個情節貌似更加惡劣啊。

“誰要害我們啊?”

慕容燁搖了搖頭:“不是害我們,是害我,想必是因為儲位之爭吧。 ”

白微月本來還想說誰會把他這個藥罐子當敵人啊,轉念一想,這藥罐子非藥罐子,她能發現,指不定也有其他人發現。

“我們快出去,總感覺對方在甕中捉鱉,我不想當烏龜。”

被白微月這麼一說,慕容燁瞬間想到了白微月送給小包子的那隻黑罐子,還有趴在裏麵裝死的綠毛龜,整個人都開始不自在起來。

連忙拉著白微月往外走,白微月突然頓住:“什麼味道?”

“好像是油……”

白微月的臉“唰”地白了下來,聲音都開始顫抖了起來:“他們不是要抓烏龜,是烤烏龜?”

慕容燁點了點頭,白微月突然瘋了一般地往外跑,她不要變成烤烏龜。

“白白,別亂跑!”

四處火光衝天,熱浪一股接著一股地迎麵襲來,白微月的臉色已經是蒼白得不能再蒼白,渾身如篩糠一般抖得厲害。任憑慕容燁如何安撫,她都無法平靜下來。

“啊!”

白微月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崩潰了,她的腳再也無法邁動,慕容燁緊

緊地抱著她,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平靜:“白白,別怕,我在。”

白微月一把抓住慕容燁的手,抬頭看他,臉上已經滿是淚水,聲音顫抖得厲害:“慕容燁,你快走,你身手那麼好一定可以出去的。走,快走!”

“好,走,你和我一塊走。”

白微月搖著頭,眼中滿是驚恐:“他來找我了,啊,他來找我了,我就知道我這命在十年前就要還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到了後麵白微月已經近乎聲嘶力竭,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白白!白白!”

任憑慕容燁怎麼喊,白微月都不能從自己的恐懼和自責中走出來。平時她總是笑嘻嘻的,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但那心裏最深處不斷壓抑著的自責和恐懼一旦被揭開,就如決堤的水,一股腦地傾瀉而出,將她緊緊地包裹在其中,就連呼吸也覺得困難。

慕容燁揚起手狠狠地在她臉上扇了一巴掌,白微月整個人一僵,臉上是火辣辣的刺痛,沉默了片刻後,她怒吼著:“慕容燁!你居然敢打我!我和你拚了!”

慕容燁鬆了口氣:“終於正常點了,快和我出去。”

慕容燁拉著白微月,就要往外衝。可是到了火勢較猛的地方白微月還是很沒出息地會腿軟,這樣被她拖下去,兩個人都得死,她覺得自己一直在拖累慕容燁。

“慕容燁,你別抓住我,這樣我們走不快,你走前麵開道,我在後麵跟著。”

慕容燁看了白微月一眼,抓了她的兩個胳膊往自己背上一拉,微微俯身,便將白微月背了起來,然後繼續往外走。

“我不會留你在這裏變成烤烏龜的。”

白微月看著慕容燁額角不斷淌下的汗水,還有那堅定的神情,心下一動。這已經不是慕容燁第一次舍命救她了。

“小心!”

一塊巨大的燃燒著的房梁當頭砸了下來,白微月下意識地就將慕容燁的頭往自己的懷裏按。慕容燁也因白微月的這個動作一怔,白微月或

許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方才做了什麼,慕容燁卻清楚,那是她在舍命護他。

“白白……”

他連忙蹲下身子,一個翻身將白微月護在了下麵。時光仿佛被錯置了,十年前,也有個少年如此將她護在身下,成就了她十年來的噩夢。

房梁狠狠地砸在了慕容燁的後背上,嚇得白微月臉色蒼白。慕容燁竟一聲都沒有吭,隻是望著白微月道:“喂,我不會讓你變成烤烏龜,十年前如此,十年後依舊是如此。”

白微月一怔,接著整個身子都開始顫抖起來,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淌:“木頭……”

院外已經亂成一團,四處都是嘈雜而慌亂的腳步聲:“失火了,快救火!快救火!”

李清和慕容斌也衝著失火的院落趕來,還沒走近便能感受到滔天的熱浪滾滾襲來,外麵已經如此,更別說裏麵該是何種凶險的環境。

小雪一邊哭著一邊往自己身上澆水:“小姐別怕,小雪來救你了!”

李清一聽這話,臉上嚇得直發白,一把抓住就要往裏衝的小雪:“你方才說什麼,誰在裏麵?”

小雪哽咽著:“我知道小姐方才在屋頂看星星,我四處找遍了都沒有看到小姐,我想她應該……李大人!”

小雪的話還沒說完,李清便往自己頭上澆了一盆水往裏衝去,慕容靜見此情景連忙上前阻攔。

“李大人,這房子就要塌了,你現在進去怕是再也出不來了。”

李清望了眼這火海,低聲道:“月月最怕火了,我不能丟下她一個人。”

慕容靜被李清一把推開,跌坐在了地上,震驚地望著不顧一切往火海裏衝的李清,心裏悲憤交加,為了那個女人居然連命都可以不要嗎?

慕容斌上前將慕容靜扶了起來:“沒事吧?”

慕容靜搖了搖頭,目光始終望著李清的背影。她看見李清的腳步突然停住,連忙越過李清的身形看向那燃著火的大殿。

那個女人居然如此命大,即便這樣還是能活著走出來?

白微月正扶著慕容燁的胳膊使出吃奶的勁將他往外拖,這畫麵委實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將軍之女就是英勇,居然舍身救出了病弱的三皇子,這事跡讓白微月又一次迎來了扭轉形象的機會。

李清連忙上前,拖住二人。他很清楚白微月懼火到了何種程度,這個慕容燁居然有能力讓白微月在無盡的恐慌中,將他給拖出來,這代表了什麼?

白微月,從什麼時候開始,慕容燁已經在你的心裏占據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白微月望著李清,又是笑又是哭的:“阿清,我把木頭救出來了。”

李清臉色更加不好看了,白微月這是被嚇壞了,腦子都出毛病了,卻也隻能順著她說:“是的,你把木頭救出來了,你沒有害死他。”

“真好……”

白微月揚了揚嘴角,昏死了過去。原來她是把慕容燁當成了十年前被燒死的那個少年,這個可比她愛上了慕容燁要好接受得多了。

一群人圍了上來,李清默默地退開去,看著昏迷的白微月輕輕地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

慕容靜和慕容斌在一旁將李清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一個臉色發白,一個卻是饒有興致。

對於沒有變成炭烤烏龜這件事,白微月很是滿意,十年來她活活燒死一個病弱男孩的可怕夢魘似乎也告別了她。

至於是誰放的火,她已經懶得去探究,她也不指望皇帝手下那些個吃幹飯的人能查得清楚。

火海裏,慕容燁帶著她尋到了出口,其間一次又一次地為她擋下那些掉落的瓦礫和木梁,與其說她救了慕容燁,倒不如說是慕容燁救了她,還平白無故地讓她擔了好名聲。想想還是有些慚愧。

一慚愧,就在慕容燁的病床邊守了幾日,看得那些個宮女太監一個個都感動得稀裏嘩啦,又擔心不已。

這三皇子妃這麼待在三皇子的房內,會不會又喪心病狂地要同他行夫妻之禮呢?

三皇子現在的身子怕是凶多吉少啊!

可憐的三皇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