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包子有餡,饅頭無心(2 / 3)

白微月氣得鼻子直噴熱氣,連忙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白雪,往那匹馬兒走去。

“慕容燁,我不但是女人,我還是京城第二大美人!容不得你這般羞辱,喜歡男人就去找男人,招惹我做什麼!”

慕容燁覺得自己快跟不上她的思路了,憑什麼說他喜歡男人呢?他一把拽下正要上馬的白微月:“當真要走?”

“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皇宮不適合我。”

慕容燁皺了皺眉頭:“因為李清?”

白微月一怔,對上慕容燁一雙染著痛色的眼眸,心驀地一沉,卻原來他什麼都知道。慕容燁抓著白微月的胳膊,手上微微用力,啞聲道:“不要走。”

白微月又是一愣:“慕容燁?”

“白白,不要走!”

“不要走!”

慕容燁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些,疼得白微月倒吸了口涼氣,一把甩開慕容燁的手。

“為……為什麼?”

白微月似乎覺察到了什麼,不由得往後踉蹌了一步,拉著韁繩,手不住地顫抖。她突然很想跑,她很害怕慕容燁接下來的話,會讓她做出錯誤的決定。她翻身上馬,手上的韁繩卻被另一隻手緊緊握著。

“我喜歡你!”

慕容燁抬頭望著她,眸子裏是滿滿的深情:“白白,我喜歡你!早在十年之前。喂,木頭喜歡你。”

“不要走,即便你心裏有他,我也無所謂,隻要你……別走。”

後麵那近乎哀求的語氣,讓白微月心尖猛地一抽。

疼!為什麼會這麼疼?從來沒見過,慕容燁露出這樣的神情。

白微月抓著韁繩的手微微顫抖:“木……木頭。”

慕容燁抬手摟住白微月的腦袋:“不要走。”

唇瓣即將再次貼合的時候,呆愣著的白微月仿佛突然驚醒一般,慌忙推開慕容燁。

“對不起……”

揚鞭策馬,她的馬術很好,走得便也快。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頭,卻見雪地裏那個玄色衣袍的少年,站在原處一動不動,肩頭落了不少的白雪。心頭又是狠狠一痛,連忙往馬背上又抽了一鞭。

不要留戀,不能留戀,這裏不屬於她。那巍峨的宮殿,不是她該待的地方。

皇宮和朝堂不是個好地方,並不是每個男人都像她父親一般對這些死心塌地。

隻是,看著紛紛揚揚的大雪,白微月心裏又開始隱隱不安起來。慕容燁,會不會一直在那裏站著呢?一想到方才慕容燁說的那句“喜歡”,她便覺得自己連揮動馬鞭的力氣都沒有了。她連忙搖了搖頭,讓自己不再去想這個人。

上次逃婚溜出沒多久就被抓了,希望這一次不要那麼背,能讓她就這麼離去。

眼看就要到和李清約好的橋頭,頭頂便飛來了幾隻鴿子,笨笨當先落了下來,停在她的肩頭。

“小東西,想和我一塊走?”

靈鴿紛紛落下,有的還開始啄馬眼,白微月連忙勒住韁繩:“胡鬧什麼!能有什麼事這麼急。”

白微月抓下肩頭的笨笨,取出信箋,幾個字赫然映入眼中,嚇得她手不由得微微一顫。一時間,心中再無去留的糾結,白微月揉了絹條,便發了瘋似的往回趕。

孟雲幾乎將院裏的靈鴿都放出來尋她,想必事態確實夠緊急的。居然連三大殺手組織中的鶴唳都被操縱,這人的實力絕對不可小覷。

究竟是誰,又是毒蛇又是大火的,現在連殺手都來了!

白微月狠狠地抽著馬鞭,慕容燁啊慕容燁,為什麼不回宮,知不知道你身份特殊,一個人在外麵有多危險嗎?

白微月揚鞭往回趕去,突然一騎躍出,攔去了白微月的去路。來人是名目光深邃的男子,著一身黑衣,握著的劍上刻著奇怪的圖騰,而劍柄上卻醒目地雕著一隻仰頭而唳的鶴。

鶴唳的殺手?白微月勒著韁繩,全身都處在戒備狀態。

“白小姐,在下江麟,孟小姐派我來接應你。”

白微月打量了他一眼,鬆了口氣,原來是孟雲安排在鶴唳的眼線。

“何時動手?慕容燁,人在何處?”

“半個時辰之後,三皇子人在太學府。”

白微月一愣,慕容燁不回宮,隻是為了去太學府?

“去通知白將軍!”

白微月拔下頭頂的發簪,狠狠地往那馬屁股上紮去。馬兒吃痛而失控的瞬間,白微月恍然察覺到慕容燁對她的意義。

慕容燁同李清是不一樣的,她和李清相處多是默契,這種默契她和雲兒和小雪似乎都有,唯一不同的是李清是個俊俏的男子而雲兒和小雪是貌美的女子。而她對慕容燁卻多是不由自主,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不由自主地擔心他,現在亦是不由自主地想要為他拚命。

馬兒發了瘋似的往前跑,很快便消失在道上,空留一串馬蹄印。

見白微月如此著急,江麟也不敢耽擱,連忙策馬往將軍府而去。

太學府雖然重新修了,可是藏書閣內很多書當年被那把大火給燒沒了,至今也沒添補完整。

慕容燁一本一本地翻找,似乎想尋到些什麼。有些疲憊的眼眸掃過一本本染塵的書冊,待看到那本《論語》時,他的眸光突然一亮。

慕容燁連忙抬手將它抽了出來,正要翻看,一支暗箭便射了過來。

重重書架之間,滿是刀光劍影。

到了太學府,白微月的馬已經累得快咽氣了,而她也被顛得快要將胃給吐出來了。她一邊抹著嘴角的酸水,一邊往裏跑去。

“木頭!木頭!”

白微月起先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那麼不喜歡別人欺負慕容燁,到此刻她方才明白。這個少年隻是一眼便讓她覺得心疼,他孤獨而倔強地守著自己的小小的世界,不讓任何人踏足。而她,白微月,卻輕而易舉地闖入了他的世界,並再也不想出來。

十年的噩夢固然痛苦,卻也讓她將那個少年深刻地烙在了心上。無論是木頭還是慕容燁,對她來說似乎都是特別的。

特別到,她可以為了他忘記自由為何物,特別到,她可以毫不猶豫地為他挨下那淩厲的一劍。

“白白。”

慕容燁瞬間蒼白下來的臉色,讓白微月覺得比那肩頭的一劍還要疼得多。她連忙堆出一個笑容,握住他顫抖的手,冰涼的指尖似乎沒有絲毫的溫度:“你身子別抖,疼!”

慕容燁一愣,看著白微月的笑容,冷靜了不少:“知道疼,你怎麼還往上撲?”

白微月咬了咬唇,疼得額角直冒冷汗,卻依舊將嘴角往上一揚:“你當我傻啊,我要知道這麼疼,一定不會往上撲的。”

慕容燁連忙封住了她肩頭的幾個穴位,將一本《論語》往她肚子上一放,抱著她便站了起來。

白微月低頭看了眼那本破破爛爛的《論語》:“你方才就是為了拾起這本破書才讓人家有機可乘的?”

慕容燁抱著她,輕輕“嗯”了一聲,踏著一地的血便往外走:“別說話。”

“為什麼不讓我說,萬一我死了,就不能說話了。”

慕容燁腳下一頓,低頭看著懷裏的白微月,那目光涼得仿佛她說了什麼十惡不赦的話一般。

“你不會死的!”

“慕容燁,我是認真的,我想說……”

“等你好了再說!”

慕容燁連忙加快了腳步,白微月看了眼他緊抿的嘴角,猶豫了片刻還是開了口:“可我還是想說。”

慕容燁眸光突然變得溫柔了起來,望著她輕輕頷首,白微月嘴角向下一努:“你的《論語》快掉了……”

差點賠上命拾回來的呢,掉了她會覺得憋屈。慕容燁嘴角一抽,抱著她繼續快步往外走去。

慕容燁的武功高得可怕,居然連鶴唳的殺手都一個個慘死在他的手下,尤其是那個讓白微月挨了一劍的家夥,死得挺慘。於是白毅雖然風風火火地趕了來,卻也隻是收拾殘局。

白微月看著父親大人臉頰上還有沒徹底擦幹淨的唇印,她鼻子微酸。

其實她老爹還是很疼她的,處在溫柔鄉之中還能立馬趕來救他的寶貝閨女,急得連臉都沒洗。

白微月咬了咬嘴唇,萬一自己就這麼逃宮了,父母一定會傷心難過的。白微月偷偷瞥了眼慕容燁,要不她就不走了吧……其實想了這千百個留下的理由,都比不上一句舍不得,舍不得眼前這個小心翼翼抱著她的少年。

慕容燁摟著她,馬車一路顛簸,有時候會不小心觸到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可是每當看到慕容燁充滿關切的眼神,她都會覺得通體舒暢。

“木頭,我冷。”

慕容燁連忙扭頭去尋裘毯,白微月嘀咕了一句:“真是個木頭。”

“抱緊我。”

慕容燁有著片刻的驚愕和失神,隨即嘴角微微勾起,直讓白微月心裏也蕩漾了。是了,慕容燁喜歡她,而她,似乎也喜歡他。

不,她就是喜歡他!

太學府的屋頂上立著幾道修長的身影,看著白毅的人馬緩緩離開。為首的一人戴著半麵銀色麵具,負手而立,嘴角微微彎起。慕容燁,你果然是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