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微月卻在這個時候,跟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高公公廝混在了一起。
這不,今天一早,白微月就坐上了高公公出宮的豪華馬車,攜了兩行情詩,偷偷地溜出了宮去。皇帝欽派的高公公,在出宮的路上便受到了眾人的注目,不知道這高公公是要去哪裏,傳的又是什麼旨意。
白微月雖然坐在馬車裏,也能體會到現在全城皆眼線的那種一觸即發的危機感。慕容銘在廢太子之後,對太子一事從來沒有明確表示,而如今,慕容銘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有心之人捕了風捉了影去。
白微月懷裏揣著慕容銘病中寫下的兩行禦筆情詩,頓覺責任重大,又覺愧疚難當。
責任重大是為慕容銘心疼,在她隨慕容燁第一次去看望病中的聖上時,那病榻前擺著的屏風讓她唏噓不已。當真是個癡情的種子,怎麼就偏偏看上了她老娘那個不正經的呢?彌留之際,能給他些念想或許也是好的。
至於愧疚難當,那就是她覺得給白毅做了十幾二十年的閨女,卻幫著外人給他戴綠帽子,真是太不仗義了,這和白眼狼差不多啊!
再轉念一想,看慕容銘病成那樣,且不說這綠帽子戴不戴得上,就算戴上了也不會戴多久。她這白眼狼也不會當太久,也就不會愧疚太久,而不幫著慕容銘,估計她會愧疚一輩子啊!於是打定主意:還是坑自己的父親比較對得起自己。
高公公是來宣白大將軍進宮麵聖的,白微月是來煽動她母親一同進宮的。待高公公宣完了聖旨,白毅乖乖地接了聖旨,白微月便起身偷偷將她母親拽到了一邊,將手中的信偷偷地遞給了她:“皇上給你的,他想見你最後一麵。”
柳淡煙手上一抖,最後一麵!他居然那麼篤定自己就要離開了嗎?他這年歲也不算大,怎麼可能說走就走了呢?
“娘?”
“我沒事。”
柳淡煙一邊拆著信封一邊緩緩道:“他是聖上,一道聖旨便能將我這第一誥命夫人宣進宮,何苦用這種方式?”
白微月歎了口氣,小聲道:“死心眼唄,他說他雖然為君,唯獨不會強迫的便是你。”
柳淡煙終於拆開了信,看著那兩行力透紙背的墨跡,再次歎了口氣:“小梅說不想強迫我,他也說不想強迫我,這送來的東西卻分明在強迫我。他們將我吃得很透,他們都知道我無法拒絕。”
兩行詩,這麼有用?白微月湊過頭去,卻是極其尋常的兩句:“猶記舊相逢,淡煙微月中。”也是這尋常的兩句,讓柳淡煙想起了他們初次見麵時的情景。
“娘,快收好,別叫爹那個醋壇子看見了。”
白微月話音還未落,便聽見白毅感慨的聲音:“好字啊好字。”
白微月連忙退開幾步:“爹,你……你什麼時候湊過來的?這個,那個……”
“哦,你娘喊我過來的。”
白微月看著他們夫妻兩個一同研究那兩行詩,覺得這畫麵詭異非常,為什麼她的老爹戴綠帽子也能戴得如此淡定呢?真是模範自虐好丈夫。
“阿煙,一同去吧。”
柳淡煙收了信箋,微微合眼:“最是情債難還,我們彼此都在虧欠。毅,我得見他。”
白毅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我知道。”
白毅居然自己主動戴上了綠帽子,讓白微月鬆了口氣,這下忠義兩全啦。她有些羨慕自己的母親,攤上了她老爹這樣的好男人。不,她不用羨慕,她相信慕容燁也會對她好的。
看著這邊的深情戲碼,白微月進了宮門,便迫不及待地和一行人分開,回了三皇子府尋慕容燁去了。
“回三皇子妃,三皇子去藥廬了。”
“好的,我知道。”
白微月還沒去過藥廬,聽說慕容燁是在那裏泡藥澡,這沒病沒痛的,天天這麼泡不會泡蛻皮的嗎?而且是藥三分毒,這麼泡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白微月決定勸勸他。
藥廬引溫泉水入藥池,裏麵浸泡了各色藥材,還沒進去,白微月便聞到了一股藥味。那藥味並不難聞,和慕容燁身上的藥香相差不多。
聽說慕容燁泡藥澡時會把宮女太監全攆走,這會兒藥廬根本看不見人。白微月很滿意慕容燁的這個做法,她的男人怎麼可以隨便就脫光了給那些個宮女太監看呢?
“慕容燁?你在哪裏?慕容燁!”
突然,她在不遠處的一個藥池裏,發現了慕容燁的玄色衣袍。連忙跑上前去:“慕容燁,你在幹嗎呢?泡個澡還穿衣服,沒想到你這麼害羞。”
池裏的人似乎沒什麼動靜,而且為什麼是浮著的?
突然一個不好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不會是浮屍吧?天哪,這太子之爭也太凶殘了,直接在宮裏殺人了嗎?
“慕容燁!你可不能死啊!慕容燁!”
白微月來不及脫鞋子,一邊喊著一邊就要往裏跳。
“白白,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白微月連忙一個後仰,雙手畫圈,將自己穩在了池邊,回頭的一刹那,來不及尖叫,便聽到“咚”的一聲,她還是栽入了池子裏。
口鼻裏嗆進幾口藥水,苦得她直掐脖子,一邊掐還一邊罵:“慕容燁,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身為一個皇子,你怎麼不穿好衣服?!”而且還嚇得她芳心大亂。
慕容燁本是敞著內衫,聽白微月這麼說,索性直接脫了:“是青天白日,是朗朗乾坤,身為一個皇子我現在要泡藥澡,豈有不脫衣服之理?”
“嘩”的一聲,藥池裏又進了一個人,白微月被那藥水濺了滿臉,待怒罵著抹去眼前的褐色水漬,她睜眼就看到了雪白的美男胸膛。因為沒有給她心理準備和過渡時間,一睜眼就是這畫麵,使得她鼻腔一熱,血氣上湧,很沒出息地在那光潔的胸膛上滴了幾滴鼻血。
她尷尬地用小手胡亂地抹著,仰著頭狠狠地咒罵:“慕容燁,你就是個流氓無賴!”
“白白,我們都老夫老妻了,你至於嗎?”
白微月眯了眯眼,這不是老夫老妻的問題,這是尊嚴問題,短短幾日來她居然在慕容燁麵前大大地丟了兩次臉。她覺得如果這麼早就輸了氣勢,往後會被欺壓的,她一定要力挽狂瀾。
思及此,白微月伸手便拽過了慕容燁的腦袋,當然比較好抓的是頭發,然後她眼一閉心一橫,對著他緋紅的唇瓣便親了下去。
慕容燁覺得頭皮一疼,唇便被這瘋丫頭給堵住了,真是讓他哭笑不得。慕容燁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按著自己的頭皮,希望她不要因為緊張,而將頭發拽得更緊。
“放輕鬆,又不是第一次。”
“我哪有緊張。記住,這次是我輕薄你,不是你輕薄我。”
慕容燁低笑一聲:“嗯,是。”
說著便將白微月的身子又往自己身體的方向攬得更緊了些。
托慕容燁的福,白微月身上也留下了一股藥香味。她自己倒也挺滿意,並沒有用香粉將那氣味蓋下去,於是在送柳淡煙出宮時,果斷地被嫌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