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目不斜視地向殊和狐狸走去,我在心裏暗暗歎了一句:誒,現在的小姑娘都太不矜持了,見到長得好看的雄性生物就往上撲,嘖嘖嘖。可我轉念一想,既然這姑娘為了色,那麼我也可以趁機求財,向她推銷幾款首飾,也算是在這幾天都無顧客光臨的情況下開回張吧。我又一次為自己的機智所折服,用兩手擺出一個心形默默地為自己點了個讚。
我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女孩的身邊,一把拉住她的右手手臂準備拉到櫃台的展示品處,可奇怪得很,不管我怎麼拉那女孩都保持著站在原地的姿勢一動不動。我心想:哎喲,我這個噸位一百多斤的還拉不動你這個體重不過百的?!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我鬆開手,往掌心各吐了一口吐沫,使勁搓了搓,再接再厲,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再暗暗使力。果然還是我更厲害嗎!她的身體終於動了。可是,為什麼還是在朝她剛剛的方向走啊!太沒麵子了,我居然被拖著走了。被拖著走了大概三四步,她好像才意識到右手上還掛著一個明豔動人、青春可愛的小姑娘——我,於是她停了下來,我頓感謝天謝地,可下一秒,她右手一揮,我就直接被甩了出去!這女孩好生奇怪,力氣怎麼這樣大?我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軟妹以拋物線的形式給甩開,然後又落入一個美男的懷中。今天,兩個意想不到一次實現。
狐狸緊緊摟著我,滿眼的鄙視,我上一秒還在為他英雄救美而感動,這一秒看到他的眼神就憤怒地伸出兩隻手指誓要挖出他的眼珠子。狐狸立馬止住我的張牙舞爪,衝那個白色長裙的身影努努嘴,示意那才是害我摔跤的罪魁禍首。我的憤怒值立即轉移,斜躺在狐狸懷裏伸出手指著那個少女:“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好心好意讓你進來歇歇怎麼還推人啊?”那少女立即轉頭看了我一眼,當我再次看見那雙眼睛時有一股寒意散入四肢百骸,少女剛剛還是明媚動人的雙眸現在居然變成了全黑的兩丸黑曜石,眼白的部分已被純黑完全吞沒,看著甚是可怕。我和她對視了兩秒,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就把頭埋進了狐狸的頸脖處。縱是如此,可我還是感覺到有兩道幽深的目光在我的後背上移動,我輕輕地靠近狐狸的耳邊問:“狐狸,現在是什麼情況啊?”狐狸撫了撫我的背,說:“沒事,她已經回過頭了。”
我這才放鬆下來,在狐狸耳邊輕輕地喘了幾口氣。狐狸僵了幾秒,聲音裏含著笑意:“雖然你平時不像個女的,可再這樣,我也會忍不住了哦。”以我對各類影視作品的觀摩與了解,秒懂了這句話的內涵,雖然常不羞不臊的對著屏幕裏的畫麵看的起勁,可這回親身體會一把還是覺得尷尬,耳朵又開始漸漸地發燙,腦子裏頓時從葫蘆娃到複仇者聯盟的各種毫無關聯的東西過了一遍。最近奇怪得很,以前明明對狐狸的各種曖昧都習以為常,就好比麵對上網在某酷某豆上看視頻前130秒的廣告一樣,可現在常常會因此害羞尷尬上好一會兒,活脫脫回光返照變成了十六歲的純情少女。這很奇怪,因為驚蟄過後我常常有一種錯覺,我和狐狸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久到超越了現在,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難道是看太多了韓劇,連心都和編劇一起變少女了麼?
那個少女開始說話,可聲音卻不再是先前的那般沙啞,動聽之極,無法形容,可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我轉頭去看,發現殊正在回答,殊的聲音很怪異但很舒緩,突然殊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麵前的少女立即痛苦地開始扭動,是的,仍舊是站在原地,肢體扭曲到不可思議的形狀,隨後皮膚開始變藍。我看著心生疑惑,側頭問狐狸:“她是來自潘多拉星球嗎?”話音剛落,眼前的少女就化作一團噴湧的水花,“唰”地又墜落在地,變成一攤鹹腥的海水,和我在門口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殊靠在沙發上閉目輕寐,不再作聲。
“人呢?”我問。
“逃走了。”狐狸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