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竺!”
--難道這真是紫竺的木像?
雕刻得這樣相似,沒有可能是憑空想像,天下間怎會有這樣子相似的兩個人?
--但是紫竺她怎肯裸體給別人對著雕刻?
--這若是事實,那個人與紫竺是什麼關係?
--現在這個木像被放在這副棺材之中,又是怎麼一回事?
--莫非紫竺發生了什麼意外?
龍飛一顆心不由自主大亂。
那個車把式卻仿佛完全忘記了龍飛這個人的存在,“哎唷”那一聲未落,他那雙怪手慌忙就捧起那個木美人的那條右臂,輕輕的揉動起來。
指掌揉過的地方,“蟋蟋洬洬”的響起了一陣陣蛇蟲爬過的聲音。
龍飛聽著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寒噤。
那雙怪手繼續揉動,逐漸旁移。
揉向那個木美人的乳房,小腹,動作既猥狼,又恐怖。
龍飛都看在眼內,由心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厭惡感覺。
那個木美人實在太像紫竺。
這雖然隻是一個木像,但無論是什麼人,都絕不會高興看見一個與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完全一樣的木像讓人肆意輕薄。
何況這個木美人又是一絲不掛。
那雙怪手滑過小腹,繼續下移。
龍飛再也忍不住,脫口道:“這個是誰的雕像?”
那個車把式應聲停手,卻沒有回答,甚至望也不望龍飛一眼。
他偏身抽手,捧起了震落棺旁那塊棺蓋。
龍飛即時再問:“你又是什麼人?”
那個車把式仍不回答,緩緩將棺蓋放下。
才放到一半,那個尖銳的女人聲音又從棺材中響起來:“求求你,不要將棺材蓋上,讓我透透氣!”
那個車把式毫不理會,繼續將棺蓋下放!
“救命啊!”那個木美人竟然高呼起來。
龍飛聽得真切,急喝一聲,說道:“住手!”
那個車把式卻鬆手,“隆”一聲,棺蓋蓋上!
龍飛大怒道:“難道你沒有聽到我的說話?”
那個車把式根本就不理會他,佝僂著身子,手按著棺蓋走向車座那邊。
--若非棺底有暗格,那個女人是必就藏在木像之內。
--這個車把式顯然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心念一轉再轉,龍飛終於出手,右手一長化拳為掌,五指再曲,變掌為爪,抓向車把式頭上那頂白色的範陽遮塵笠子!
那個車把式真的未覺,可是龍飛右手才抓到,他的頭有意無意,倏的猛一偏!
龍飛半身一探,右手再長,一抓,再抓!
接連兩抓都落空!
龍飛脫口一聲“好!”右手不收,內勁陡透,“霍”一聲,刀一樣劃去!
那個車把式竟仿佛知道龍飛必然有此一著,幾乎同時“呼”的向後倒飛!
龍飛的疾抓亦落空,但車把式那麼倒飛,笠子雖然仍然在頭上,已經遮不住那張臉龐!
那張臉龐一映入眼內,龍飛所有動作不由自主就完全停頓!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張那麼怪異,那麼恐怖的臉龐。
那張臉龐之上,並沒有眉毛,一根也沒有,眼睛深陷,眼眶細長,眼瞳閃亮,鼻短,嘴尖,唇薄,唇角一直裂至耳下,整張臉龐都布滿了一片片濕膩膩,墨綠色,蛇鱗也似的鱗片!
--妖怪!
一股寒氣刹那間從龍飛脊骨冒起來!
那個怪人倒飛半丈,越過車廂,正好落回車座之上,右手一把抄住了韁繩,左手同時拔出了插在旁邊的鞭杆子,淩空一揮,馬鞭飛卷,“叭”的就是一下清響!
兩匹健馬應聲灑開四蹄,拖著馬車疾奔了出去。
龍飛如夢初醒,一聲叱喝:“別走。”策馬追前。
怪人手起鞭落,健馬負痛,四蹄翻飛,迅速將龍飛拋離了三丈!
龍飛叱喝連聲,坐騎一陣狂奔,很快又追近了兩丈。
還有一丈。
這一丈距離,龍飛竟不能夠再追近。
那輕馬車簡直像飛也似的疾駛向前,馬蹄車輪過處,遍地落葉,“沙沙”飛激!
龍飛亦策馬如飛!
一丈始終就是一丈!
楓林連綿十裏,馬車馳出了半裏,仍然在楓林中的道路之上。
龍飛追出了半裏,再也忍不住,一聲長嘯,身形離鞍,如箭離弦,疾射向那輛馬車!
怪人的背後仿佛長著眼睛,他一直沒有回頭,這時候突然回頭,右手馬鞭同時向龍飛抽去。
龍飛的身形正要落在馬車之上,“忽哨”一聲,馬鞭已抽至,漆黑的鞭梢毒蛇也似卷向他的雙腳。
馬鞭呼嘯,枝葉橫飛聲勢淩厲!
這一鞭抽中,未必能抽斷龍飛的雙腳,但龍飛雙腳若是被馬鞭卷住,身形便完全被控製,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馬鞭雖快,龍飛的反應更加快,半空中一式“金鯉穿波”,腰身一弓,本來是腳下頭上,這刹那變了頭下腳上!
馬鞭“忽哨”的貼胸掠過,龍飛的身形仍向馬車落下!
可是那條馬鞭,竟然也還有變化,鞭稍“颯”一響,那刹那間,突然反卷,恰好掃向龍飛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