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換是別人,出其不意,不難就傷在這一鞭之下,但龍飛的反應卻是敏捷過人,身形亦在刹那間一變再變,這時一翻,正好閃開掃來的鞭梢。
這完全是電光石火之間的事情,其間馬車並沒有停下,龍飛身形三變,車廂與他落下的身形之間已經空出三尺的距離!
現在他落下,隻能夠落在地上。
他並沒有落在地上,右手一抄,已經抓住了頭上的一條橫枝,左掌腰旁一抹一揮,“嗚嗚”兩枚金環飛出,射向那個怪人的後背!
那個怪人一仰首,“咭”一聲怪叫,右手馬鞭,“颯颯”的交剪擊下!
“拍拍”兩聲,那兩鞭竟不偏不倚,恰巧擊在那兩枚金環上。
那兩枚金環被擊得反向龍飛射回來!
龍飛不由自主的脫口一聲:“好!”左手一抄,將那兩枚金環接下!
他整條手臂立時為之一震,那個怪人馬鞭一擊之力,實在不輕。
龍飛心頭不由亦“怦”然震動。
--這個人若是人,以他的身手。在武林中應該有一席位,沒有可能是無名之輩,亦無須躲躲避避!
--可是人又怎會這個樣子?
--紫竺就住在附近,那個木美人與紫竺如此相似,其中隻怕有什麼關係,無論如何,這件事非查一個清楚明白不可!
動念未已,坐騎就從樹下奔過來,龍飛一鬆右手,身形落下,正好落在馬鞍之上!
這片刻耽擱,馬車已駛出了十多二十丈。
龍飛策馬急追!
馬是健馬,那個怪人顯然也是一個驅車能手,馬車在他的巧技驅策之下,馳出楓林,飛馳在田野之上。
龍飛那匹馬已經趕了半天的路,自然就越跑越慢,與前麵馬車的距離,逐漸由二十丈拉遠至三十丈。
那輛馬車此際亦慢下來,與龍飛之間保持著三十丈的距離。
這顯然有意如此。
龍飛疑念驟生,緊追不舍。
日落。有雨。
龍飛一騎仍是在那輛馬車之後。
馬更慢,馬車亦更慢。
這條路正是通往紫竺居住的鳳凰鎮。
--那個怪人莫非就是前往鳳凰鎮。
--紫竺與那個木像莫非真的有什麼關係?
龍飛一顆心不由係起來。
鳳凰鎮雖然不怎樣大,也有幾千戶人家。
鎮左麵一條大河,右麵是高山,道路從當中穿過。
馬車來到了鎮外,轉向右麵駛去,龍飛遠遠看見,更加忐忑。
因為紫竺是住在那邊。
這時候已經入夜,雨已經下了半個時辰。
煙雨。
煙雨迷蒙。
整個鳳凰鎮就像是籠在煙霧中。
長街上行人寥落,鎮右麵近山一帶更加幽靜。
那輛馬車終於停下來。
停在幢莊院的後麵。
那個怪人連隨颯的從車座跳入車廂,打開棺蓋,抱起了棺中那個木美人,縱下車廂,向那幢莊院的後門走去。
兩匹健馬旋即又灑開四蹄,拖著那輛車子繼續奔前。
龍飛都看在眼內,籲了一口氣。
這並非表示放心,隻不過欣慰那個怪人總算已停下來。
再繼續奔走,他的人雖然支持得住,那匹馬非倒不可的了。
相距有三十丈,這種天氣,這個時候龍飛的眼睛雖說黑暗之中,一樣能夠窺物,遠非常人所能及,也不能夠那麼遠都看得清楚。
他其實甚至不清楚那個怪人從棺材中搬了什麼出來。
但他卻已經能夠肯定那幢莊院絕非紫竺居住的地方。
這附近一帶他並不陌生。
可是紫竺住的地方亦不遠,就在那幢莊院的隔壁。
龍飛又如何放心得下?
莊院的後門虛掩,一推即開,那個怪人抱著木美人閃身進內,門立即又在內關上。
龍飛這時候仍然在十餘丈之外。
十餘丈並不是一個很長的距離,那匹馬雖則疲乏得很,仍然很快奔至。
龍飛將馬勒住,目光在門上一停,轉向那輛馬車!
棺材還是在馬車之上。
那副棺材無疑能夠解決他心中的一個疑團。
隻要他追上去,拉停馬車,打開棺蓋,就可以清楚知道棺底是否有暗格可以藏人。
可是那個怪人卻能夠解決他心中一切的疑團。
龍飛目光轉回門上,“刷”地翻身下馬。他掏出一方白巾,抹幹了臉龐與及雙手的汗水,拭乾劍柄,再暗運真氣,在體內遊走一周,才舉步上前。
到他的右手按在門上之際,他全身都已在防備的狀態之中,足以應付任何突然的襲擊。
門仍然虛掩。沒有襲擊。
入門是一個寬敞的院子,遍地長滿了野草。
草長沒脛,兩旁的花木也不知多久沒有修剪,參差不齊,黑暗之中,完全就不像是走在一個院子之內。
--這莫非是一幢荒宅?
--那個怪人難道就住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