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虎道：“那麼證據--你能否拿出任何證據證明這些事情？”
龍飛亦隻有搖頭。
鐵虎一正麵容，道：“沒有證據，縱然你說的完全是事實，在目前亦請恕我難以接受。”
做他那種工作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證據。
片麵之詞並非證據。
龍飛明白鐵虎是怎樣的一個人，沉吟了片刻，腳步攸開，轉過那扇屏風。
屏風的後麵並沒有任何東西。
再過一丈就是對門那麵牆壁，正中有一個窗子，卻是在內緊閉。
左右兩道樓梯斜斜向上伸展。
那隻大黑貓正蹲在在麵那道樓梯之下，一雙眼閃動著慘綠色的光芒，仿佛隱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邪惡。
一見龍飛走過來，那雙大黑貓“咪嗚”一聲，立即向樓上竄去。
龍飛緊追在後麵，鐵虎亦跟了上來。
“哧”一聲，龍飛再次幌亮那個火折子。
樓上是一個精雅的寢室，每一樣陳設顯然都頗費心思，一塵不染，分明不時都有人打掃。
四麵門窗都緊閉，沒有人，那隻大黑貓，蹲在正中的那張桌子之上，一雙眼綠芒更盛，充滿了敵意。
龍飛沒有理會，繞室走了一圈，小心的檢查所有的門窗。
鐵虎亦步亦趕。
到龍飛回到下麵廳堂，眼瞳中已明顯的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鐵虎這時候才開口道：“你現在大概心息了。”
龍飛苦笑。
鐵虎移步到門旁那扇碎裂的窗戶之下，道：“這扇窗戶是你撞碎的？”
“不錯。”
“除了碎裂的那扇窗戶以及虛掩的那道門戶之外，這座小樓的其餘門窗無不在內關閉，換句話說，要離開必須經由這門窗，以你的目光銳利，聽覺的靈敏，若是有人經由這一門一窗離開，相信很難逃得過你的耳目，何況還要搬走那麼多的東西？”
龍飛不能不點頭。
鐵虎接道：“縱使有白煙掩護，我看也一樣不可以，除非就真的化成了那股白煙。”
龍飛“嗯”一聲。
鐵虎笑接道：“可惜我雖然相貌長得像鍾馗，卻沒有鍾馗那種神通，不能夠辨別你說的到底是事實還是幻覺。”
龍飛道：“這的確可惜得很。”
鐵虎道：“既然如此，這件事現在應該告一段落的了。”
龍飛目光一轉，道：“難道你不覺得這座小樓實在有些奇怪？”
鐵虎道：“又發現了什麼？”
龍飛道：“一進來你我便應該發現，這座小樓與周圍的環境完全不協調。”
鐵虎道：“你是說外麵野草叢生，顯然已荒廢多時，而這裏則一塵不染，好像時常有人來打掃的麼？”
龍飛頷首道：“照道理，這裏應該是蛛網塵封才對。”
鐵虎道：“但你有沒有考慮到另一個問題？”
龍飛道：“這幢莊院未必已荒廢？”
鐵虎道：“打掃整幢莊院是一件很吃力的工作。”
龍飛道：“那麼住在這幢莊院之內的人若不太老必然就太懶。”
“當然亦有可能另有原因。”
“嗯。”
“不過，無論怎樣也好，隻要這裏還有人居住，我以為你最好就趕快離開。”
“這個時候，未經許可擅入別人莊院，非奸即盜？”
“他們若是嚷起來，我這位捕頭職責所在，總不成袖手旁觀。”
龍飛笑笑道：“這裏若是真的還有人居住，看見方才那股白煙及這兒的燈光，早就已過來一看究竟的了。”
“他們也許已入睡。”
“如此就更不用擔心了。”
“你仍未死心？”
龍飛笑笑。
鐵虎摸摸胡子，道：“好像你這種人，不做捕頭實在可惜。”
龍飛笑道：“我若是真個幹你那一行，還有你立足的餘地？”
鐵虎大笑。
笑聲未絕，樓中倏的逐漸黯了下來。
鐵虎立時察覺，笑聲一頓，奇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話口未完，燈火突然熄滅！
又是一片黑暗。
那刹那間，鐵虎麵色也變了。
龍飛卻顯得很鎮定，道：“油盡自然燈枯。”
鐵虎籲了一口氣，道：“你燃亮燈火的時候燃油已經將盡了？”
龍飛道：“不錯，卻想不到這麼快便已燃盡。”
鐵虎嘟喃道：“你怎麼不早些說，險些兒沒有嚇破我的膽子。”
龍飛笑道：“你的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薄弱？”
鐵虎埋怨道：“還不是聽了你那番仙神鬼怪的說話。”
龍飛笑道：“沒有燈，你我想不走也不成了。”
黑暗中，腳步響起，鐵虎第一個從樓內走出來，龍飛緊跟在鐵虎後麵，反手將門戶帶上。
鐵虎即時道：“院子裏有人。”
龍飛也看見了。
他們其實並沒有看見那個人，隻看見那個人的一角衣袂。
白色的衣袂，從月洞門入門不遠的一株梧桐樹後露出來。
相距雖然並不遠，但如果不是那株梧桐樹後麵散發出一團光芒，他們真不不容易發覺。
那是什麼光？在那株梧桐後的到底是人還是仙神鬼怪？
雨未歇，煙霧般飄飛。
秋殘時候竟然連綿不絕的下著這種煙雨，是不是有些奇怪。
龍飛鐵虎不約而同，雙雙奔下樓前石階，鐵虎遙呼道：“樹後的是什麼人？”
那團光應聲從梧桐樹後移出來。
是一盞白紙燈籠，握在一個白衣老婦的手中。
那個白衣老婦，看樣子年紀應已過六旬，一臉的皺紋，燈光映照下更加明顯，滿頭白發披散，迎風飄舞。
她一身衣白如雪，臉色亦是雪一樣毫無血色，也不知是燈光影響還是原來如此。燈光迷蒙，風吹衣發，她簡直就像是飄出來，不像是走出來。龍飛和錢虎不由自主齊都打了一個寒噤。
白衣老婦沒要回答，反問道；“你們又是什麼人？”
她的聲音並不難聽，相貌也並不難看，甚至還帶著一般老婦人的那種慈祥，可是那一身白衣，再加上一頭白發披散飄舞，已經要幾分恐怖，在這個時候，這種地方，還有這種燈光之下，更令人心寒。
就連聲音，在龍飛鐵虎聽來，也覺得有些陰森恐怖了。
鐵虎立即應道：“我是捕頭鐵虎，旁邊這一位是我的朋友。”
白衣老婦這時候亦已看清楚鐵虎的裝束，聽說一怔道：“鐵大人這時候來未知道有何貴幹？”
鐵虎正不知如何回答，這龍飛已插口問道：“老人家住在這個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