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老婦點頭道:“什麼事?”龍飛問道:“這個莊院何以弄成這個樣子?”
白衣老婦反問龍飛道:“你問來幹什麼?”
龍飛答道:“清楚一下這個莊院的情形。”
白衣老婦追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龍飛試探道:“這個莊院之內有沒有一個臉龐與雙手都長滿蛇鱗的人?”
白衣老婦不假思索,搖頭答道:“沒有。”
龍飛道:“我卻是看著他從後門走進來。”
白衣老婦道:“後門沒關上?”
龍飛道:“否則我們怎能夠進來?”
白衣老婦道:“那恐怕是小偷了,你們沒有把他抓起來?”
龍飛道:“到我進來的時候,他已經不知所蹤,看見這座小樓有燈光,所以過來一看。”
白衣老婦道:“那個燈不是你們亮起來的?”
龍飛道:“第一次不是。”
“那是誰?”
“不清楚。”
“你們沒看見什麼?”
“看見一個女人。”
“怎樣的女人?”
“手捧白蓮花,作水月觀音裝束!”
龍飛這句話一出口,白衣老婦的神情就立即大變了,她驚訝的望著龍飛,囁嚅著道:“你說什麼觀音?”
“水月觀音。”
“南無阿彌陀佛!”白衣老婦一聲佛號,才問道:“後來觀音怎樣了?”
龍飛道:“走進小樓內彈琴。”
白衣老婦神情一變再變,惶恐的道:“就是方才那些琴音。”
龍飛道:“老人家,她到底是誰?”
白衣老婦不答反問:“彈完琴,是不是化作一股白煙升上天空?”
龍飛道:“那股白煙老人家也都看見了?”
白衣老婦聽龍飛這樣回答,神情又一變,複雜之極,也不知是什麼感受,連連口喧佛號。
龍飛追問道:“老人家……”
三個字才出口,白衣老婦突然怪叫一聲,口喧佛號,轉身就跑。
龍飛正想追前,卻被鐵虎一把拉住。“看樣子她恐懼的很,現在你就是追上去,也未能夠從她口中知道什麼,甚至使她更恐懼。”
“這也是,我到底是一個陌生人。”
“倒不如明天再找她一問。”
“明天?”
“這種事,應該大白天跟她說的,要知道,她到底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
“隻怕她不肯接見我們。”
“這幢莊院之內應該不會隻得她一個,你截住她追問,慌張之下她一陣呼叫,驚動其他人,可就麻煩了。”
“即使明天,麻煩還是有的。”
“不過總比現在好說話。”
“也許。”
“看情形,這其中真的大有蹊蹺。”鐵虎沉吟道:“明天我教手下打聽清楚這幢莊院的底細再作打算。”
“別忘了給我通知一聲。”
鐵虎倏的一笑,道:“難得見你這樣緊張,我有些懷疑你與這件事有關係。”
龍飛頷首道:“多少。”
鐵虎“哦”一聲,追問道:“是什麼關係?”
龍飛道:“那個木美人的麵貌太像我認識的一個女孩子。”
鐵虎道:“誰?”
“丁紫竺。”
“這個丁紫竺又是什麼人?”
“丁鶴的女兒。”
“一劍勾魂丁鶴?”
“正是。”
“丁紫竺與你又有……”
“她與我有婚約。”
鐵虎然道:“這就難怪了。”
龍飛道:“縱然沒有這種關係,這件事既然給我遇上,還是要管的。”
鐵虎道:“你本來就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
龍飛道:“重得要命。”
鐵虎道:“丁鶴以我所知就住在鳳凰鎮。”
龍飛道:“而且就是隔壁的那一幢莊院。”
“這麼巧?”
“所以才擔心。”
“我以為,你現在應該過去隔壁莊院一看究竟。”
“正有此意,與我一起過去如何?”
“不必了,我這一身裝束與你一起過去,不難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鐵虎道:“縱然真的有什麼事情發生,丁鶴也隻會與你說話,我在場,反而不方便。”
龍飛無言。
鐵虎笑接道:“做了這麼多年的捕頭,你們江湖上人的脾氣我還不清楚?”
龍飛道:“以前你好像並不是這樣說話。”
鐵虎道:“釘子碰得多了,人自然就會有些改變。”
龍飛道:“你心中其實並不服氣。”
鐵虎笑笑,道:“所以有時還是忍不住要管的。”
一頓他又道:“憑你與丁鶴的武功,還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來?”
龍飛道:“有些事情並不是憑武功就可以解決的。”
“你卻也不是有勇無謀之輩。”鐵虎摸著胡子道:“不過什麼事也好,能夠的話,你最好都通知我一聲。”
龍飛“嗯”一聲。
鐵虎道:“相信你知道在那裏可以找到我。”
龍飛笑笑道:“我沒有忘記你是一個捕頭。”
說話間兩人腳步不停,不覺已到後門,出了後門,龍飛將門掩上,輕吐了一口氣。
他的衣衫已經被雨粉被濕,夜風吹來,也覺得寒意侵肌。
那匹馬並沒有走遠,仍然在門外徘徊,看見他出來,沉濁的倏地低嘶一聲。
這馬嘶在今夜也好像顯得有些妖異。
龍飛不由得苦笑一聲。
鐵虎目光一轉道:“那是你坐騎?”
龍飛道:“嗯。”
鐵虎道:“它好像認得你這主人。”
龍飛道:“它已經跟了我有四年。”
鐵虎道:“不要是一隻馬精才好。”
話口未完,他已經笑起來。
那匹馬即時低嘶連聲,竟然也好像在笑,鐵虎聽在耳裏,不由自主也打了一個寒噤,笑聲亦自一斂。
龍飛反而笑起來,道:“這種話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說的好。”
鐵虎嘟喃道:“你那番鬼話實在嚇人,害得我膽子也變小了。”
龍飛走過去拉住疆繩,道:“要不要我護送你回去?”
鐵虎大笑道:“我這個膽子,大概還不至小到不敢獨個兒回去。”
笑語聲中他大踏步向前步。
龍飛亦牽著那匹馬,亦自舉起腳步。
走的是另外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