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立連隨抱著那個老頭兒滾鞍下馬,一聲“滾”,手一帶韁繩,鞭子脫手擲在馬臀上……
那匹馬負痛悲嘶,向堂外奔去。
蕭立老鷹抓小雞一樣,劈胸抓住那個怪老頭兒,手一指,道:“來,快替我醫好若愚。”
語聲一落,他整個人如遭電擊,怔在當場。
他的手指向那張八仙桌之際,才發覺蕭若愚已身首異處。
一怔,他突然撕心裂肺的一聲狂吼:“若愚!”
整座大堂都為之震動,那個怪老頭兒也仿佛為之震呆。
他卻居然還能夠開口說話,道:“你要我醫的就是桌子上這個人?”
蕭立沒有回答,整個身子倏的顫抖起來。
怪老頭接道:“這抱歉得很,藥醫不死病,這可是一個死人,我勸你,還是入黃泉找閻王爺談談吧。”
他非獨相貌古怪,語氣說話都是古裏古怪。
蕭立一聽大怒:“住口!”反手將那個怪老擲向那邊牆邊。
鐵虎不由脫口一聲驚呼,以為那個怪老頭的一個腦袋必定開花的了,誰知道那個怪老頭淩空忽然一個筋鬥,竟然好好的站在那麵牆壁前。
原來也是一個練家子。
鐵虎方籲過一口氣,蕭立已霹靂喝道:“誰殺死我的兒子?誰?”
龍飛急步上前說道:“老前輩且莫激動!”
蕭立目光一轉,盯著那龍飛道:“你告訴我,快快告訴我!”
龍飛立即告訴蕭立。
說話簡短而清楚。
蕭立一麵聽身子一麵在顫抖,龍飛才將話說,他就盯著那個碎裂的木像狂笑了起來,突然嘶聲道:“仙君仙君,我待你情至義盡,縱然你不保佑我,也不應該不保佑你的兒子,怎麼讓妖魔鬼怪,一個又一個,將你的兒子殺死。”
語聲一落,他就衝前去,雙手捧起蕭若愚的頭顱痛哭起來。
淒厲的哭聲,悲慘的氣氛,刹那蘊斥著整個大堂。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一日間兩個兒子先後命喪,蕭立傷心欲絕,整個人顯然已經完全失去自製。
龍飛明白蕭立的心情,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說話。
鐵虎也明白,眼角竟不覺濕了。
那個怪老頭呆在旁,他瞧了一會,忽然道:“這個人原來也有毛病。”
沒有人理會他。
怪老頭又道:“這個毛病似乎還不是我能夠醫得來。”
還是沒有人理會他。
怪老頭搖頭接道:“人既然死了,這裏自然沒有我的事,該走了。”
他真的舉步,一步才跨出,就給龍飛叫住:“且慢!”
怪老頭腳步一停,上下打量了龍飛一眼,道:“你不像有病,一些也不像。”
龍飛道:“老先生想必就是‘妙手回春’華方老先生了。”
怪老人點頭,道:“華方就是我。”
龍飛道:“聽說老先生有方法化解冰魄散。”
華方道:“十年前我曾經醫過兩個中了冰魄散的人,第一個很傷腦筋,第二個就簡單了。”
龍飛道:“換句話,老先生已經輕易將冰魄散化解的了。”
華方道:“這豈非也就是你們找我到來的原因?”
龍飛道:“正就是。”
華方道:“可惜你們要我醫的人已經身首異處。”
龍飛道:“藥醫不死病。”
華方道:“莫非你們另外還有人又中了冰魄散?”
龍飛道:“不錯。”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蕭立忽然收住了哭聲,呼道:“龍飛!”
龍飛道:“晚輩在!”
蕭立一麵淚痕,關心的問道:“紫竺真的是失蹤了……”
龍飛道:“相信就是了。”
蕭立搖頭歎息道:“難道真的應了我那一句話,那個黑蜥蜴的冤魂連紫竺也不放過。”
龍飛道:“果真如此,還有天理?”
蕭立仰眼望天,眼淚又流下,喃喃自語道:“天理何在,孩子何辜!”
龍飛微喟道:“老前輩千萬要節哀順變。”
蕭立目光一落,忽問道:“你說誰又中了冰魄散?”
龍飛道:“是我的師叔。”
“丁鶴?”
“正是。”
“這是怎麼回事了?”
“說來話長。”
“如此先救人,再說給我知。”蕭立一頓又道:“救人要緊。”
龍飛欠身道:“是。”
鐵虎旁邊忍不住一豎拇指,道:“好,好漢子,俺鐵虎交你這個朋友。”
蕭立奇怪的望著鐵虎。
龍飛即時說道:“前輩也請走一趟如何?”
蕭立問道:“人在那裏?”
龍飛道:“在那邊書齋!”
蕭立沉吟了一會,微喟道:“還是你去好了,我這裏還要處置這兩個孩子的……”
龍飛連隨目注鐵虎道:“鐵兄與華老先生走一步,我隨後就來。”
鐵虎望了一眼龍飛,道:“也好。”轉對華方道:“老先生,請!”
華方上下打量了鐵虎一眼,道:“你是做官的?”
鐵虎道:“是。”
華方道:“捕頭?”
鐵虎道:“老先生從何得知?”
“從你的衣飾。”
“哦?”
“高姓大名?”
“鐵虎。”
“聽過你的姓名,人說你是一個好捕頭,盡忠職守。”
“理當如此。”
“好,很好,請。”
鐵虎連隨在前麵引路,臨行前又望龍飛一眼。
龍飛為何要他先走一步,顯然他已心中有數。
目送鐵虎和華方走出大堂,龍飛尚未開口,蕭立便已問道:“是否有話跟我說?”
龍飛點頭道:“晚輩有件事的確想請教前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