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糯的問話終是幾句自言自語,輕輕的回蕩,墜落,而後杳無音跡。阮析臣睡的很熟,他是睡眠質量很好的人,一天有80%的時間用來駝著背耷拉著眼皮發困,總是沒有什麼精神。她對他沒有期待。
她用手背抹掉眼淚,深深吸了口氣,緩慢籲出。然後很快將自己收拾好,安靜的出了門。
時間還很早,街上並沒有人,路燈打透黑暗,照出光亮,她在街上晃著,看著那些林立在街邊的一盞盞橘色的光束,恍惚的記起阮析臣曾帶她去過的那見郊外的發電廠,也是交織了這樣一片令人溫暖的光輝,也記得她還曾為他那句“我曾感謝上蒼,遇見了你。”感動到幾近淚流滿麵。而如今,卻在她心中烙下早有預謀文過飾非的印記。一切的真真假假,她真的無所適從。
她本是打算出來買早點,不知不覺間,竟是從家走到了研究院,看看表才七點,研究院還沒有什麼人跡,躊躇了片刻,便拎著包進了研究院。
阮析臣在,表麵的禮數體貼,是不會少的。她如是想。
開門進了研究所的辦公室,她拿起報告查看程序。看著看著心思就又飛遠,怔怔的看著寧涼的座位出神。
寧涼今天就回來上課了,不知還來不來研究所。她該是如何表現。繼續裝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阮析臣和自己結婚,他不該是為婚姻負責的嗎?為什麼到如今她卻要裝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時間在沈糯胡思亂想中溜得飛快,辦公室陸續進了人,大家都像平日一樣打著招呼,然後忙於自己的工作。
也對,太陽照樣升起,日子照樣在過。
八點一過,苗珊頂門來找她,拉過一把椅子,用眼睇著她,“沈糯,你和阮析臣到底怎麼回事?昨天人多我沒問,今天你和我說清楚。”
沈糯低眉順眼,輕著聲回答,“就是那次審查認識的,後來見過幾次。熟悉了一些,就開始交往,然後,就結婚了。”
苗珊看著她的頭頂,不可置信,“見過幾次,就和他結婚了?你上次問我的關於他的問題,不是開玩笑,是在認真的考慮?沈糯,你糊塗了麼?”
她不理解,“怎麼?”
“你了解他麼,你知道他什麼家庭,什麼過去?你了解他性格處事,生活習慣麼?不了解,就去結婚,就去共同生活?你真是做起事情來這麼不經大腦。”
沈糯抬頭,認真的眼對上她的,情緒出現了波動,“可事已至此,我又能怎麼辦?難道離婚?結婚十五天就離婚,告訴所有人我沈糯是個傻瓜嗎?”
苗珊有絲驚訝的皺了眉,看著她臉色詢問,“怎麼了,你為什麼這麼說?”
她卻隻是搖頭,並不回答。
苗珊不放棄,“沈糯,我隻是說你婚結的草率,沒提過離婚啊。你怎麼這麼大反應?”
沈糯低下頭整理手裏的檔案,一下一下的認真執著,邊邊角角的都撫順壓平。苗珊見她沒有回答,有些猶豫的問,“沈糯,我昨天回家後想了很久,阮析臣,有沒有和你說,他是寧涼的什麼人?表哥麼?”
她這才抬起頭飛快的掃了苗珊一眼,而後就立刻掩住目光,“不是,隻是朋友,寧涼沒有家人在身邊,他幫忙照顧。”
“可是寧涼說是家人啊?你沒問問嗎?”
沈糯低著頭,致使聲音聽起來發了悶,“可能是關係好,將他當做了哥哥。”
苗珊伸出手握住她的,才發覺她手指冰涼,眼神不定的好久,才艱難的問,“沈糯,你,你之前不知道的對吧?如果你知道,那以前的許多事情未免有些不合理。”沈糯沒有回答,眼睛盯著資料上的程序代碼良久才開口緩緩的陳述,“不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