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藤2(1 / 2)

她們選了間臨近研究院的茶室,環境很典雅,室內沒有什麼顧客,很安靜。

臨了窗坐,沈糯臉對著寧涼,眼卻看著窗外。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寧涼一直沒開口,沈糯也耐心的不說話,隻是捏著茶杯琢磨自己的心事,她想,這個世界上的事情總是這麼玄妙,她多多少少能猜出寧涼說的話,無非是一段青蔥的過去,她其實沒有必要來聽的,可又是她當初那麼在意那麼想知道的事情,不管從誰的口裏得知,還總是存著在意。愛也罷,怨也罷。雖來的不熾烈凶猛,但也是帶著深刻,是一段付出,不能說收回就收回。

她將目光從窗外收回,好整以暇的打到寧涼身上,挺直了背,略略高出她一些,沈糯的目光不自覺帶了睥睨。

寧涼一直不抬頭,眼睛盯住茶杯裏上下沉浮的茶葉。

她在等沈糯沉不下氣,問出口,可她終究還是抗不過她,眼睛上抬迅速的瞄了沈糯一眼,而後重新低下頭,雙手交握住身前的茶杯,兩隻手拇指不斷相互磨搓著,低低的聲音自下傳出,略微的不清晰。

但沈糯還是聽見了,她說,“沈老師,你愛他嗎?”

啼笑皆非,沈糯抬抬眉毛,心想,這是在拍電視劇麼?愛不愛?她眼睛凝視寧涼,半晌後笑笑,並不掩飾,“愛,不然怎麼會結婚。”

寧涼抬了頭,抿緊嘴唇,目光飄移不定,最後定在沈糯右手無名指的戒指上,深深地很專注,好久,才遲疑的問,“他也愛你?”

沈糯這才真正的失了耐心,她皺皺眉毛,眼神淡淡的掩住,淡淡的開口,“寧涼,你有什麼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實話說,也許你想說的我早知道,愛或不愛,你不需要知道,你有話說,我才抽時間來聽,不管聽到的有沒有意義,請你直奔主題的講出你想講的。”

寧涼臉色發白,嘴角抿得緊緊的,眼圈有些紅,想來是真的傷心,沈糯覺得自己話是重了,輕咳了聲,緩了口氣,“你既然沒有整理好,我們下次再談。你”

寧涼打斷她,“沈老師,你知道些什麼呢?我和小臣哥的關係?

沈糯凝視她的眼,揚起眉,麵色平靜的說,“我知道。”

她輕輕一笑,神色篤定“不可能,小臣哥不會說的。”

沈糯沒有說話,還是麵無表情,她的那點好勝因子又開始作祟,在這一場感情裏,她也許是個後來者,也許是多餘的人,可她卻不能忍受別人拿著篤定的勝利在她麵前囂張,她的驕傲不允許,她的尊嚴不允許,連她那點無傷大雅的虛榮心都不允許,因此,她猶如受了激勵一般,微微調整了自己的坐姿,隨意的把玩著手裏的鑰匙,氣定神閑的撒謊,“我知道。你怎麼就知道他不會說?”

她微微一愣,疑惑不解,“不會的,他曾經在媽媽臨去前發誓,絕不說出去?”她頓了頓,抬頭仔細的看沈糯,“或許,他騙了你?”

沈糯抿緊嘴角,眼睛深黑,帶著幽深,一句話就讓她似乎握住了端倪,卻也難得出所以然,她沉下心緒,神情還是平淡,“騙沒騙我,我不知道。事情是什麼我也無從考究不是麼,不管他騙沒騙,我信不信,你們該是什麼關係,還是什麼關係。你改變不了,我改變不了。”

寧涼咬著唇,臉色還是青白,仿佛什麼話大大的刺激到了她,抖著唇,看上去比之沈糯這個剛剛小產的還要虛弱,她瞪圓了眼,眼裏有淚,“我們不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阮析臣被我媽媽騙了,她不過是在幻想她有一個,阮從山的孩子,可是我不是!”

沈糯驚訝的膛大了眼,覺得有些難以消化,事情有些偏離她的預料,她本來料想的是,寧涼要說的不過是她與阮析臣的過去,她既要和阮析臣離婚,就不會在乎,阮析臣不說,從她這裏知道也無妨,可不料,抖出的竟是這麼荒唐的緣由?同父異母?私生女麼?可寧涼又說不是?沈糯腦袋告訴運轉著,剛剛一閃而過的端倪也清晰起來,是啊,寧姨,不是麼?

她稍稍收斂了驚訝的表情,眼睛盯住寧涼,不開口,斟酌的語言,片刻,她很平淡的反問,“那又怎麼樣,你和我說做什麼?你應該告訴阮析臣,不是麼?”

寧涼盯著她平靜的表情,想尋求些破綻,可是卻徒勞無功,“你真的知道?小臣哥真的和你說?他那麼固執的人,也能違背諾言?當初還說什麼,我留在這裏隻會讓秘密泄露,托付他朋友的爸爸把我送到國外,無視我舍不得離開他的心,隻為了守住媽媽一個荒唐的謊言,如今就這麼輕易地告訴了你?”

沈糯掩住眼神,不說話,她心裏翻江倒海,她沒有想到他們的關係還牽扯這麼多事情,她直覺的認為既然值得阮析臣騙人,必定是不能見人的關係,男女之間,自然而然想到情人。她一直困惑阮析臣後來為什麼就是不解釋他為什麼說謊,為什麼就是不肯說清楚他和寧涼的關係,為什麼總是敷衍,為什麼冒著他們關係僵化,也不肯鬆口。原來啊,原來,守著這麼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