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直在顛簸著,那感覺就像是當初被人劫到建康時那般,不清醒,迷迷糊糊晃晃悠悠。
頸後還是酸痛的,昭佩動了動身子去揉腦袋,使勁睜開了眼睛。陽光瞬間刺入眼睛裏差點逼出淚來。這才看清,自己躺在一間車廂內。與上次的經曆幾乎是一模一樣…….
可是車廂內隻有她一人。“子夜……..”昭佩喚出聲,慢騰騰坐起了身子,自言自語說道:“這是怎麼了…….”她努力回想在失去意識之前發生了什麼,猛然想起了蕭綱略帶輕愁的臉龐來。
“三哥!”昭佩一聲驚呼,連忙看向窗外的景色,不再是那高牆樓宇,而是荒蕪的野地。
她慌慌張張掀來車簾,卻見駕車的是暨季江。“季江!這是哪裏!”
暨季江滿頭的汗,回身見她睜大了眼睛一臉詫異,說道:“正在前往軍營的路上,我們已經出了宮城。”
昭佩一聽,顧不得其他匪夷所思問道:“怎麼可能這麼順利?”
暨季江麵色更加蒼白,默了一陣才回答:“晉安王薨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裏,防守鬆散了些。”
昭佩腳下一軟,跌坐下來。她木然地眨了眨眼睛,緩緩道:“你再說遍。”
暨季江緊了緊手中的韁繩,不敢對上她那空洞的眼神:“晉安王薨了……”
靠坐在車壁邊的昭佩默默地流著淚,就在之前不久,還在與她說話的人,他還喚著她佩佩,他還叫她不要任性……他就這樣走了嗎……
昭佩想找人好好地大哭一場,可是身邊沒有人……..
“季江……子夜呢?”昭佩從醒來就沒看見子夜,隻有她和季江兩人。
暨季江猶豫了一陣,垂下眸來,良久才緩緩說道:“為了吸引注意力放鬆戒備…….秋茗苑走水了,子夜在裏麵...…昭告外界是…...”
昭佩腦袋“轟”得一聲炸了,一時間天昏地暗盤旋起來。她不知道,此刻該用什麼動作表示內心無法言述的極度悲戚。那個沉靜似水的女子,在她身邊陪伴了二十多年。昭佩還想著,此番回去,一定要將她許配給賀徽了卻心願……..可如今……..
這一場浩劫,她到底失去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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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是詭異的安靜。暨季江一邊留心著周圍一邊回頭望向昭佩,卻隻見她默默的淚流,臉上除了木然還是木然。他索性心無旁騖地去駕車,地平線上漸漸浮現出那連綿的暗色來。暨季江知道,那就是湘東王的軍隊了。
他似乎已經看見了威武的士兵和飄揚的戰旗,心裏萌生出雀躍和興奮來。
半個時辰之後,馬車停在了軍營的西邊。因為急速的奔跑,那馬兒已經是氣喘籲籲,停下來就不願走了。迅速有兩個士兵上前大聲喝著盤問:“來者何人?不知道這是軍營禁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