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的詭異情事(1 / 3)

老趙長得不算太漂亮,我曾當麵擠對她不是美人,她說無所謂,反正願意為她花錢的男人多了去了。好吧,這很讓人抓狂,因為太有力量——什麼東西比這更能判斷一個女人是不是美人呢?

你美,但是隻有自己一個人覺得美,有什麼用?你美,但是你在真實的生活中撈不到好處,白美了一場,有什麼用?錐子臉兒、大眼睛、高鼻梁、蘋果肌,但沒人對此進行如癡如醉的讚賞,到底是寂寞的。

美人的標準是什麼?每個人尺度是不一樣的,能夠得到的好處卻是能量化的。

想當年,老趙陪我去打印大學畢業論文,我忙東忙西,她負責跟老板聊天。完了後,老板說:“不用給錢了,這點錢算什麼,兩位美女有時間一起吃個飯麼?”顯然,這不是我的功勞。老趙是否“視朋友如手足”,尚無法定論,“視男人為衣服”,卻至少有八分真。曾聽她說過,她把“伍迪·艾倫”四個字集齊過:有那麼一段時間,名字裏有這四個字的男人,她就頗有興趣。而她有興趣的男人,一般會慢慢地對她有興趣,這才是她最厲害的地方。

老趙有句金玉良言振聾發聵:“女人討男人喜歡非常容易,隻要做到一點就差不多了——他說什麼,你都一臉崇拜,好像聽得很認真,頗有興趣。其實,心裏已經罵了幾千次‘你就繼續傻下去吧’。”

她認為,任何一個長得不醜的女人,隻要能做到這點,她的異性緣都不會差。隻是那些蠢貨般的女人喜歡裝高傲,卻上了生活的當罷了。

跟其他女人一樣,老趙在她無敵的青春歲月也有過ABCD先生。

A是我的高中同學,是趙小姐“愛情集郵冊”的一員。高二的時候,我們班轉來一男生,一進來就跟我套近乎,諂媚得不得了,那就是A了。他說起老趙來深情到一臉血,說她多可愛、多乖。

高一,她是他的前座,他坐她後麵。他總是磨著她,讓她給他做作業。他怎麼追她,她怎麼羞澀地拒絕。經過他的狂熱追求,小女生粉紅色的心終於開花了,兩個人終於含情脈脈地牽了小手。

好吧,我隻想說,他嘴裏描述的這個老趙,跟我認識的那個真的不是同一個人!

同樣地,從老趙嘴裏說出來的A,跟我看到的A也絕對隻是同名同姓而已。她說,他是個白癡,天天幹些傻事還以為自己牛——如果不是看他的名字裏有個“倫”字,她才懶得理他。開運動會的時候,老趙到我們學校來玩。A興奮得要死,我們班的人也跟著起哄。老趙站在教室走廊門口跟A說話,我幾乎不好意思過去跟她打招呼——她乖巧得令我毛骨悚然。A打球,她就抱著水杯坐在一邊盯著他看——別的勉強還可以理解,“眼睛發光”這回事她是怎麼裝出來的呢?

晚上K歌,她撒嬌得不得了,我甚至覺得她也許喜歡他,隻是在我麵前不好意思承認罷了。等我倆單獨回家,我再次試探性地說起A,她冷聲道:“我已經忍受他一天了,別再提這個白癡,煩人!”

A的初戀結局不好。不久後,他以前的同學告訴他,他的女朋友又在學校跟別的男生走得很近。他再找老趙,老趙已經冷若冰霜——集齊了的郵票,主人很少回頭翻看的。最後分手的時候,A在電話裏哭得眼淚嘩啦啦,老趙一邊聽電話一邊翻一本《女友》雜誌,等她翻完了一整本《女友》,A還在那邊哭。

其實,我都同情過A。那陣子,他常常不上晚自習,被老師點名批評。班上一個喜歡他的短發女孩兒滿腔怨氣,跑過來跟我說:“你那個朋友真不要臉,你記得幫我轉告她。”

老趙不以為然:“你以為一般人能不要臉的?能不要臉,那是有資本的。”她隻是把沾在身上的落花輕輕拂開罷了。A跟那個替她出頭的短發女孩子又短暫地發展過一陣子,後來被老趙一通挑逗意味明顯的電話攪糊了。A傷了短發女孩子,老趙對他再一次失去了興趣。

“A真蠢!”旁觀者如我,都忍不住指責,“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男人從不在乎女人的道德,我八百年前就知道了。而且,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不聰明。”老趙說這話的時候,正在塗腳趾甲。

B長得不帥,也不算太醜,跟平常擠地鐵的男生差不多。老趙卻不這麼認為,她總是說:“他醜到了人類能夠醜的極限。”

B追了老趙好多年,老趙占了B好多年便宜,同時唾棄了他好多年,這兩者並行不悖。

B結婚的時候擱下狠話:“往後再也沒人像我這麼愛你了。”

老趙聽了這話有點恐懼,貌似有點後悔她平日裏對他的無情,但短暫的憐憫和愧疚過後,她說:“B長得真是太醜了,醜得簡直可以唱一首詠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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