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北平方式和平路!握手言和中南海(13)(1 / 3)

直到12月20日夜,郭景雲還在進退兩難。他突然覺得自己不是郭景雲了。

夜,無月,無星。新保安城像一個沒有打開窗扇的黑屋。

城池傾斜,郭景雲飲彈身亡

1948年12月中旬,凜冽的寒風狂掃著華北大地。解放軍東北野戰軍由對平津地區國民黨軍隊“隔而不圍”到把“華北剿總”及2個兵團部、6個軍部、22個師共25萬人包圍在北平,把2個軍部、11個師共13萬人包圍在天津,把1個兵團部、1個軍部、5個師約5萬人隔斷在塘沽。這樣,連同解放軍華北第2兵團對新保安、華北第3兵團對張家口的包圍部署,傅作義集團在平、津、張、塘全線的“長蛇陣”已經被解放軍切成了數段,基本處於欲戰無力、欲守無能、欲退無路的局麵。

在西柏坡,毛澤東起草發給平津前線的電報,決定采取“先打兩頭,後取中間”的方針,預定著攻擊的次序:首先塘沽區,其次新保安,再者唐山區,第4天津、張家口兩區,最後北平區。

後來,戰場情況有了變化。毛澤東又將攻擊的次序改為先打新保安、張家口,再攻天津,最後奪取北平。這個部署的核心用意在於:以戰促和。

打新保安,張家口的國民黨守軍很有可能突圍逃跑。為此,毛澤東命令東北第4縱隊於12月17日由南口西進,歸華北第3兵團楊成武統一指揮,加強對張家口的包圍。

12月19日9時,毛澤東電告華北第2兵團:在東北4縱隊到達張家口並部署完畢後,你們即發起對新保安的攻擊,準備5天左右解決戰鬥。

接到電報後,楊得誌、羅瑞卿、耿飆等兵團領導無比興奮。11個漫長的嚴寒晝夜,進攻的時刻終於來到了。為了便於指揮作戰,他們把兵團司令部由趙家山移到了離城僅有3裏的地方,不用望遠鏡就可以看到新保安。

羅瑞卿激動地說:“從北出紫荊關,1個多月了,毛主席指揮敵我100多萬人,到底把這頓‘飯’做熟了。”

有位參謀說:“35軍這鍋山藥蛋快煮爛了。”

羅瑞卿一擺手,笑著說:“你隻看到了‘山藥蛋’,毛主席那個鍋裏煮的,可是既有天津的海,又有北平的山,還有‘皇帝’的金鑾寶殿哪!”

羅瑞卿的話,把大家都說笑了。

楊得誌說:“現在真有點13年前搶渡大渡河的感覺。”

羅瑞卿說:“那時候是敵人追我們,現在可是我們追他們!”

楊得誌點點頭,感歎道:“那時他們追我們總共才1年時間,可我們追35軍,已經好多年了。”

稍停一會兒,楊得誌接著說:“攻打新保安是‘各個殲敵’的第一仗。咱們要集中兵團全部兵力,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把35軍消滅掉!”

耿飆說:“現在部隊的戰鬥情緒很高漲,大家早就盼著這一天呢!”

楊、羅、耿研究決定:3縱隊對城南及西南部實施攻擊,4縱隊對城東關及東部實施攻擊,8縱隊對城西北部實施攻擊。戰鬥中,3縱、8縱並肩突擊,各部炮火要相互支援。

當天傍晚,楊、羅、耿致電中共中央軍委:東北4縱主力20日可到張家口地區。我兵團攻殲新保安守敵一切準備就緒,擬於21日掃清外圍,22日發起總攻。

20日14時,軍委複電:“同意21日攻擊新保安。”

部隊行進的腳步聲在凍結的大地上響起。各旅、團都向預定的陣地運動著。每一門大炮、每挺機槍、每一枝步槍都瞄準了新保安城,等待著最後一道命令。

此時,郭景雲正在新保安城裏焦急等著傅作義派來的飛機空投。

他從早上一直等到下午,始終不見飛機的影子,天空上隻有幾朵白雲在悠閑飄蕩。

郭景雲搖了搖頭,長歎一聲,挪動著沉重的腳步走回了自己的房子。

他有愁苦,也有怨恨,還有消沉的暗影。

他想到了死。這種賴活著還真不如痛痛快快去死。但瞬間過後,他又邁著很堅定的腳步走出了房子。

他來到街上,登上城牆,向城外張望。夜火,一堆又一堆,熊熊燃燒,映著夜空,映著在寒風中抖索的禿樹枝,映著留著殘雪的路。

突然,一顆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在天際劃過。

郭景雲堅信前方就是黎明,城池不會傾斜。

他在城中走著,想著,有時還說著什麼。幾分自在,幾分絕望。

12月21日下午4時,解放軍華北第2兵團開始了清除城郊外圍支撐點的戰鬥。

150多門火炮掩護第4縱隊強攻新保安城的東關。僅5分鍾,就有5000多發炮彈落在這個麵積隻有4000多平方米的地段上。在此守備的35軍267師801團還沒來得及抵抗就傷亡過半,保安團也潰散了,剩下的官兵紛紛逃回城裏。與此同時,第3、第8縱隊也掃清了城外的35軍地堡。

解放軍逼近城牆隻有40多米,已把新保安城圍個水泄不通。

東關失陷了。

郭景雲感到斷了一隻翅膀。要再起飛,恐怕很難了。

他突然覺得城池變得模糊不清了,四周陰森森的,到處布滿令人恐懼的身影。寒氣逼人,沒有陽光。他似乎明白了:地獄就在身邊。

但是,他的心還沒有凍僵。

就在這時候,解放軍停止了炮擊和攻城行動。

又是老一套!攻攻停停,停停攻攻,一陣激戰之後必然會這樣的寂靜。

郭景雲還是不相信新保安城會傾斜。

夜深人靜,一切都好像沉入了深深的海底。高而遠的夜空上,隻有幾顆星星時隱時現。

這是個寧靜而難熬的長夜。

郭景雲產生了一種不祥之兆。他再次致電總部要飛機、要彈藥。

接到35軍的緊急救援電報後,傅作義頹然地坐在了沙發上。良久,他才像剛跑完百米似的急喘著粗氣說:“秘書長,你以我的名義,火速向南京發報。直接給蔣委員長,要他派飛機救援。口氣要重一點。立等回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