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0日17時,東北7縱隊24師某團向範家堡左前方300米處的一個地堡群發起強攻。僅用40分鍾,勝利結束戰鬥,殲滅國民黨軍86軍26師的2個排。
1月12日16時30分,東北7縱隊22師某團攻擊天津城防鐵路宿舍外的劉家場坊據點。經兩小時激戰,部隊攻占據點大部,但因這裏靠近城垣,遭到國民黨軍炮火轟擊及陣地上暗火力點側射,傷亡較大。20時,解放軍撤出戰鬥,決定在總攻時再拔掉這個據點。
至1月13日,解放軍東北野戰軍參加攻打天津的5個縱隊,在劉亞樓的統一部署下,分別拔除了各自當麵主要攻擊方向的重要據點,已推進到距城垣僅有100、200米的地方。
在攻城準備中,部隊遇到的一個難題是如何通過天津西麵南運河兩側的水淹區。經過對河水的反複勘察,在當地百姓的幫助下,最後終於在南運河上遊獨流和馬廠附近找到了減河的水閘。水閘打開後,南運河的水經減河流入大海,切斷了天津護城河的水源,解決了攻擊天津時的大麵積水患問題。
至此,解放軍攻城準備已經就緒,各縱隊盤馬彎弓,隻等發起總攻的號令了。
林彪勸降義正辭嚴,陳長捷頑固色厲內荏
天津外圍的槍炮聲,由遠及近,由北麵響到南麵,由東麵響到西麵,震動著凍結的大地,震動著守城的官兵。
陳長捷估計解放軍集中兵力進攻天津城漸已迫近,但解放軍沒能打下塘沽,攻打天津又談何容易?天津守軍比塘沽守軍的人多,天津城防工事比塘沽工事堅固。塘沽能守住,天津也能守住。
他處心積慮地把天津變成了堡壘城。
然而,他很快就明白了這是一種掙紮,天津城猶如一葉破舟,即將被狂瀾吞沒。
城防線外的主要據點被解放軍掃蕩幹淨,沒有一個碉堡群能堅守到24小時以上。尤其是城外縱橫交錯的交通壕,太要命了!怎麼會呢?
那是陳長捷催著他的部隊在城內和城牆上構築工事的時候,解放軍也在城外利用黑夜挖了起來。城裏城外、城上城下的聲音彙合在一起。
城外的交通壕繼續向城垣延伸。
陳長捷惶惶不安。
有一天拂曉,西門城防線上進來一個身穿解放軍服裝的人,自稱原是東北國民黨新1軍的連長,放下武器後偽裝成士兵,混進共軍部隊當了炮兵。他乘黑夜混戰時逃進市內,報告說共軍高級司令部駐在距天津20多裏遠的楊柳青鎮。
陳長捷親自找此人談話,了解情況。當晚,陳長捷讓秋宗鼎統一指揮遠程炮兵向楊柳青至天津西門大道上所有村莊,進行日夜不停的襲擾射擊,同時要求空軍天津聯絡站請青島基地派飛機轟炸楊柳青鎮。
自從天津被圍以後,陳長捷每天晚上8時都在警備司令部召開一次軍事會議。會議的議程、內容都是固定不變的,先由各軍、獨立師主官彙報戰況,然後擬定來日怎麼辦。與會者的心情和神態幾乎也是固定的,每天進來的時候都是愁眉苦臉,離開的時候都是憂心忡忡、疑慮重重。就連會上發言也似有固定模式,沉悶冷漠,偶爾吵吵嚷嚷。誰說到最後都忘不了來幾句自我安慰壯膽的話,諸如“天津是水網低窪地帶,挖2米就能見水”,“明日一定要把共軍趕出陣地”,“一定奪回地堡群”,“定會讓共軍有來無回”之類。
“有什麼新情況?”陳長捷在一天晚上照例開門見山地問。
“西郊有情況,情況不妙……”一位姓旦的軍參謀長皺著眉頭說,聲音不大,且流露出恐慌。
陳長捷不滿地瞪了軍參謀長一眼,以為這位軍參謀長還是要彙報某地某處失守的情況,連忙說:“聲音大一點,有什麼了不起的事,不要讓共軍的一時猖狂嚇怕了嘛!他們在外圍得手,有何值得大驚小怪?諸位不想想,我們在外圍才有多點兵力?那是個別的失利,不足掛齒。”他說著擺了擺手,示意讓軍參謀長說下去。軍參謀長窺視了一下陳長捷,見司令官一副輕鬆樣子才放心。他幹咳了一聲,大聲說道:“南運河的水沒了,不,不是沒有水,而是水位下降了,今天白天下去了將近半尺,照此下去……”
“怎麼回事?”陳長捷急忙打斷軍參謀長的話。
軍參謀長沒回答,隻是搖了搖頭。
到會的軍、師長們慌了,竊竊私語,會場立刻騷動起來。
陳長捷自言自語道:“不可能,怎麼會呢?”
他沉思了好一陣子,用不以為然的口氣說:“那一帶地勢最低,水不往低處流還能流到哪兒?難道共軍有本事在那一帶戳了幾個窟窿不成?放心吧,旦參謀長,隻要把流入大海的閘門關牢,把運河的閘門開足,就不愁沒有水。水位下降肯定是守閘官兵玩忽職守,又趕上海水退潮,要不就是出了什麼小差錯,回去仔細查查就行了,用不著心慌意亂的。”
陳長捷略作停頓,接著又問:“還有什麼情況?”
沒人說話,一個個都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眉頭緊皺。
他們都越來越有一種緊迫感了:魚網的活扣被共軍攥著,收縮著,嚴重地威脅到每一個人。說不定某個早晨或某個晚上,活扣突然變成死結,誰也別想活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