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義鳳向前走了幾步,正準備搜那些人的手槍,一個軍官連忙說:“兄弟們,我們交出武器。最好要你們的長官來,我們交代一下,通知部隊不打了。”
王義鳳把軍官們的手槍都繳了以後,才發現有好幾個將官。其中有一個胖乎乎的中等身材的人,他料定這人就是陳長捷。
王義鳳輕蔑地笑了笑。
身披著美製軍大衣的陳長捷深深地勾著頭。
副排長邢春福走進地下室的另一間房子,俘虜了正在發報的幾個報務員。
十多分鍾後,副營長朱緒清跟著傅澤國來到了地下室。那些軍官們一看此人像個共軍長官,便趕忙規規矩矩地站著。陳長捷帶著不服氣的口氣說:“你可以作為代表跟我們談判嗎?”
朱緒清冷笑了一聲,先是讓軍官們都坐下來,接著嚴肅地說:“用不著談判,你們現在都當了俘虜!惟一要做的事就是馬上下命令叫你的部隊繳械投降!”
陳長捷遲疑片刻,攤開雙手無奈地說:“我從早上5點多鍾起就和各個部隊聯係不上了!”
朱緒清又讓陳長捷命令附近的守軍停止抵抗,立即無條件投降。
一個副營長要一個中將司令幹這幹那。陳長捷想說些什麼,卻沒有說,隻是耷拉著臉向一個校官點點頭,讓他去執行他的最後一道命令:把白旗掛在警備司令部樓上。
在王義鳳和幾個解放軍戰士的押護下,國民黨天津警備司令部中將司令陳長捷、中將副司令秋宗鼎、少將高參楊威及由蔣介石派到天津督戰的視察官程子踐等7名將校軍官一一走出地下室。
這時是1月15日上午10時許,解放軍總攻開始恰好整整一天。濃霧消散,陽光普照大地。
陳長捷剛從暗處出來,他的眼睛被陽光刺晃得無法睜開。他眯著眼睛走了一段路,在經過大院時放慢了腳步。院子裏集中著成百上千的國民黨軍官兵,他們都已當了俘虜,個個垂頭喪氣。警備司令部樓上白旗高懸,牆壁上彈痕累累。
他搖頭歎息,突然覺得眼前一陣發黑,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連他自己也從地球上永遠地消失了。
天津市區的槍炮聲逐漸稀疏。國民黨守軍見堅持到底隻有死路一條,在解放軍強大的軍事政治攻勢下,紛紛豎起白旗,放下武器投降。
解放軍1縱隊3師進入租界區解決了國民黨86軍軍部,俘獲62軍中將軍長林偉儔和86軍中將軍長劉雲瀚;
解放軍9縱隊27師占領國民黨天津市政府大樓,在地下室活捉市長杜建時中將。
解放軍2縱隊4師在城北逼迫國民黨62軍151師少將師長陳恒率部投降。
至1月15日15時,槍炮聲停止了,天津戰鬥全部結束。陳長捷苦心經營的“大天津堡壘化”城防工事,僅僅維持了29個小時。解放軍以傷亡2.3萬人的代價,全殲國民黨守軍13萬多人,創造了對拒不投降之敵予以堅決消滅的“天津方式”。
天津失守後,塘沽國民黨守軍侯鏡如部驚恐不安,於1月17日慌忙乘船南撤。解放軍12縱隊奮起追殲陸上殘敵3000人,進占塘沽。
天津、塘沽的解放,把國民黨“華北剿總”司令傅作義推到了懸崖陡壁邊,何去何從,已到了最後決策關頭。
第五節 雄雞一唱天下白鋪就北平和平路
解放軍攻克天津成了一服“催化劑”。而陳長捷的“現身說法”,則對促進和談也有著一種奇特作用。消息傳開,人心振奮,滿城笑顏。北平解放了!傅將軍下令不打仗了!
鄧寶珊出城談判,和平之門正式開
冬夜是漫長的,但終會有天明的時候。被泥雪堵阻的車輪就要轉動。
1949年1月14日到了,傅作義需要做出最後的抉擇。這天上午,他把鄧寶珊、周北峰請到居仁堂,讓他們立即啟程到解放軍平津前線司令部談判。
周北峰焦急地說:“總司令,今天就是14號了。上次在薊縣八裏莊‘會談紀要’上所說的時限就是今天,我們該答複了。”
傅作義不以為然地說:“你們去吧!就說有些條款還需要再商量一下。”
周北峰立即與解放軍方麵聯係。當日午後1時,鄧寶珊、周北峰、刁可成(傅部政工處科長)、王煥文(鄧的副官)一行四人,乘車到德勝門改騎馬前進。他們不必去河北薊縣八裏莊了。解放軍平津前線司令部此時已經移到了通縣宋莊。
他們途經清河鎮時,又由解放軍用吉普車送到通縣以西5裏多路的五裏橋的一個大宅院門前。林彪、羅榮桓、聶榮臻已在大門口迎候,車內的傅方代表趕緊下車與對方握手。
林彪說:“歡迎,歡迎!鄧將軍你們一路辛苦了,請先到屋裏休息吧!”
這是一個名叫張永和的地主宅院。四周築有高牆,內有四個小四合院,組成一個完整的大四合院,共有40間房屋。住宅全是磨磚對縫,一碼到頂,雕梁畫棟,朱紅色的門窗,屋內陳設典雅別致,給人以古樸大方和莊重之感。把談判地點選在此處,多少可以表明中共方麵對和平談判的誠意。這裏距通縣宋莊的解放軍平津前線司令部也有5裏多路。
雙方代表進屋後,羅榮桓說:“你們先休息休息,等一會兒再談。”
“不累,不累!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可以談?”周北峰深知時間的寶貴,一分一秒也不能耽誤,連忙以一種懇求的口氣說。
聶榮臻十分嚴肅認真地說:“周先生,我們上次談得很清楚,1月14日午夜是答複的最後期限。我們曾通過北平城裏的同誌向貴方作過多次催問,這一點你是知道的,但你們遲遲不作答複。現在隻剩下幾個小時了,我們已經下達了攻打天津的命令,這次談判就不包括天津了。你們有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