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清華大學營建係也成立了國徽設計組。組長由梁啟超先生的兒子、營建係主任梁思成親自掛帥。組員有建築學家林徽因、畫家李宗津、中國建築專家莫宗江、建築設計教師朱暢中、汪國瑜、胡允敬、張昌齡以及研究中國古建築的學者羅哲文等。按政協國旗、國徽審查小組提出的要求及各界人士提出的意見,並比較了所有的設計方案,兩個國徽圖案設計組最後確定國徽圖案的內容:齒輪麥稻穗五星授帶組成大團結的意象;天安門作為國徽的主體表示民族精神。麥稻穗進入國徽還有一個眾口皆碑的故事。1942年重慶的冬天,宋慶齡為歡送董必武返回延安,在她的寓所裏舉辦一個隆重而簡樸的茶話會,周恩來夫婦應邀到會。宋慶齡特意在茶桌上擺上了兩串近郊農民送來的金燦燦的禾穗。“它如金子一般。”有人讚美說。“它比真金寶貴。中國人口中百分之八十是農民,如果年年五穀豐登,人民便可以豐衣足食了。”宋慶齡說。
周恩來撫摸著禾穗,說:“等到國家回到人民手裏,我們要把這束金禾畫到國徽上。”兩個設計組經過半年努力,參考了我國古代的銅鏡、玉璧、玉環等禮儀文物的裝飾紋樣及工藝效果,又借鑒了各國的國徽圖案,各自拿出了一幅最滿意的畫稿。
兩幅草圖大同小異,但雙方各抒己見,都認為自己的好。
清華大學設計組以建築師為主,他們設計的天安門是純粹寫實的正立麵建築構圖。天安門端端正正地放在國徽中軸線上。中央美院設計組是由美術家組成的,思維呈浪漫型。他們把天安門的大屋頂設計成大斜角。
雙方互不退讓。
周恩來把兩組人員召集起來開了一個會,讓他們搞一個統一方案,作為他們共同設計的。
最後的定稿圖以清華大學設計組的方案為主。出現在國徽正中央的是一幅天安門的寫實像。
清華設計組還從中國特征這一要求出發,在圖案的色彩上使用金紅兩色。紅色喜慶,金色富麗。中央美院的五色土被否定了。1950年6月2日晚,全國政協國徽審查小組最後一次討論了國徽方案。周恩來主持了討論。
周恩來認真聽取了審查小組全體成員的彙報,又按李四光、張奚若、邵力子等絕大多數委員的意見,最終把國徽確定下來。
6月28日,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召開第八次會議,討論通過了政協一屆二次會議所提出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徽圖案及對設計圖的說明》。
通過的國徽圖案是集體智慧的結晶,兼具三個方麵的特征:
(一)形式和色彩莊嚴而富麗。
(二)以國旗和天安門為主要內容:國旗既可表示革命和工人階級領導政權的意義,亦可省寫國名;天安門則象征五四運動以來人民的政治鬥爭和在此宣告誕生的新中國,頗具“中國特征”。
(三)以齒輪和麥稻象征工農;麥稻並用,也寓含著地廣物博之意;以綬帶緊結齒輪和麥稻象征工農聯盟。
國徽圖案一經確定,兩個設計小組的成員都得到了份稿酬――800斤小米,隨後,他們將這份稿酬如數捐給了國家。
開國大典前夕政務院召集各方麵專家學者開會討論國徽圖案時,參加國徽設計工作的高莊說,我有一種願望,就是要使我們的國徽更莊嚴、更明朗、更健康、更堅強、更程式化、更統一、並賦予更高的民族氣魄和時代精神,以冀我們的國徽藝術性達到國際水平,永放光芒。
一年後,平麵圖變為立體模型的任務交給了高莊。
高莊教授在工藝美術方麵造詣很深,木刻和素描很有功力,深得美術大師徐悲鴻先生的讚賞。
高莊本著對國徽的理解,對平麵國徽草圖進行了仔細研究,發現一些不足之處。如,原圖中稻麥稈向外彎曲,比較雜亂,紅綬帶也理不清來龍去脈,城牆顯得不正。高莊認為,組成國徽的素材是由中央集體定了的,如何利用這些素材組成圖案,並由它來表現精神形象和藝術效果,則完全看藝術家個體發揮。
高莊賦予稻麥剛柔不同的性格,並且分行並列向上,以此象征中華民族的團結和蒸蒸日上。紅綬帶改成有規律的穿插與天安門城牆相呼應,給人堅強安定之感。經過高莊修改過的國徽,更莊嚴、更自然、更美觀。
高莊又買了大量的參考資料和一尊佛像、幾方秦漢銅鏡作為參考。做好國徽的石膏模型後,便把模型和平麵圖放在一起,讓人們評論,不斷修改,以求臻於完美。
如今,凝結著無數人心血和智慧的國徽同樣成為國家的象征,高懸於天安門、新華門,以及所有代表國家權力的場合。
國都定在哪裏
首都是一個國家的政治中心,一個新政權建立之後,要首先考慮的問題之一,就是自己的首腦機關設在哪裏。
國都的方案,其實大家心裏都有數。毛澤東在西柏坡時,就同意了王稼祥定都北平的建議――
1949年元旦剛過,冬天的太陽照耀著西柏坡,整個村莊呈現出暖融融的氣氛。從各個根據地來的人不斷地到此看望毛澤東,毛澤東也十分樂意接待這些客人,他認為是了解情況,推動全國工作的大好機會。於是,他那座土牆圍成的小院裏客人絡繹不絕。
剛送走了徐向前,小院裏又走來了文質彬彬的王稼祥。
王稼祥一進屋,毛澤東立刻起身相迎,十分熱情地說:“稼祥,來來來,快坐下,今日我有件大事要向你討教。”說完遞上一支煙,解釋道:“這是正宗美國貨,駱駝牌,陳毅同誌送來的,是戰利品。陳毅同誌說,美國人不遠萬裏,漂洋過海送到中國,又承蔣介石轉送給我們,盛情難卻,不抽對不起人嘍。”二人同時開懷大笑。
王稼祥給毛澤東點上煙,接著點燃自己的煙。
王稼祥是位知識分子型的革命家,一雙聰慧的大眼睛在鏡片後一閃一閃,漾出一絲笑意,他專注地望著毛澤東。
“稼祥呀,我現在總在考慮,今後我軍作戰,奪取敵人的大城市已成為重要的目的,我主張能和平解放的,盡量和平解放,這可是一個大問題呀。”
王稼祥當時擔任中共東北局城市工作部部長,毛澤東與他主要是談城市問題。
“主席考慮得很對,和平解放大城市,意義很重大,不僅能迅速瓦解國民黨政權,而且能保護大量工商業,為我們建國後經濟建設做準備。”
毛澤東點點頭說:“還有一層意義,就是避免中國人流更多的血,中國人民為了自己的解放事業流的血實在太多了。”
“我剛才同徐向前同誌談山西作戰問題,看看能不能找到和平解放太原的辦法,徐向前同誌說,閻錫山很頑固,我們曾采取多種方式爭取和平解放太原,還動員閻錫山的老師進太原,做說服工作,結果閻錫山竟不顧師生情誼,把這位八十多歲的老秀才殺了。”說到此,毛澤東的臉色沉下來。
“閻錫山這麼頑固,看來太原不打不行了。”王稼祥的聲調也有些沉重。
“我想如果全國有一半,或者一半以上的城市和地區能夠和平解放,那就會大大減少犧牲……好了,今天我們先不談這個問題。剛才我說了,正有一件大事要向你討教呢。”說完毛澤東又點燃一支煙。
王稼祥笑了。
“我們很快要取得全國的勝利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我們的政府定都何處?”毛澤東說完,抽了幾口煙。“曆史上,曆朝把京城不是定在西安,就是開封,要不就是南京、北平。我們的首都定在哪裏最合適呢?中央雖有個考慮,但還沒有最後定案。”
王稼祥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他沉思片刻,說:“是不是定在北平?”
毛澤東大感興趣地說:“噢,談談你的理由。”
“依我看,現在國民黨的首都南京,雖然自古稱虎踞龍盤,地理險要,但是隻要翻開曆史就會知道,凡建都金陵的王朝,包括國民黨都是短命的。這樣講,帶有曆史宿命論的色彩,我們是共產黨人,當然不相信這一套。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南京離東南沿海太近,從當前的國際形勢看,這是它的很大缺陷,我們定都,當然不能選在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