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還少幾個人?”他自言自語道。
“首長,兵團機要處劉師祥向您報道!”一個洪亮的聲音打斷了陳賡的沉思。
“師祥!快進來,別客氣嘛!”陳賡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疾步走到門前拉住對方的手,“辛苦了,辛苦了!路上一切還順利吧。”
“謝謝首長關心,我接到命令後便日夜兼程趕來了。”
“吃飯了沒有?”陳賡親切地問道。
“吃過了,一小時以前我便趕回了昆明。”劉師祥道,“首長,我未經你同意,又給代表團帶來了三名成員。”
“三位什麼樣的人,在哪裏?”陳賡奇怪地問道。
“就在外麵。”劉師祥道。
“快點讓他們進來。”陳賡連忙說。
劉師祥轉身叫進來三個人。
“首長好!”三人同聲。
“你們也辛苦了。”
“我來給首長介紹。”劉師祥道,“這三位都是我們機要處的機要員,名字叫傅孝忠、嶽星照、延月庚,他們三位都十分精通業務。”
“太好了,師祥!”陳賡狠狠地拍了一下劉師祥處長的肩膀道,“知我者,真莫過師祥也,剛才我還在考慮我們隨行電台沿途要和中共中央、西南軍區、在越南的中央代表羅貴波和四兵團司令部這四個方麵保持及時聯係的問題,剛剛覺察到人手不夠,沒有想到你就給我帶來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我的這點功夫還不是首長帶出來的。”劉師祥謙虛地說。
“師祥,這次我事先沒有征得你們的同意,便把代表團主要成員的名字報到了中央去,真是對不起了。”陳賡突然將話題一轉說道。
“首長,這……”陳賡的一席話把劉師祥弄了個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首長怎麼命令我們,我們就怎麼幹,怎麼說……”
“我是昨天才聽別人說你7月份準備與一個叫張瑞雲的女機要員結婚。”陳賡內疚地說道。
“婚禮可以延期嘛!”劉師祥不以為然地說。
“話可不能這樣說,一定要做好小張同誌的思想工作,讓她等待一段時間。實在不行,由我親自去做思想工作。”陳賡道。
“這件事就不勞首長費心了,中國有句古話不是說:‘大丈夫何患無妻’嘛。”劉師祥打趣道。
“正經點,別打哈哈,都30多歲的人,也該成個家了。”陳賡正色道,“等從越南回來,我親自給你們主持婚禮。”
“好!聽首長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劉師祥道。
“誰放心了?”
“梁處長來了。”陳賡一聽到聲音便知道誰來了。
一陣寒暄之後,陳賡問梁中玉道,“王硯泉師長跟你聯係過了沒有?”
“聯係過了,他接到急返昆明的電報時正在滇西南鳳慶地區指揮剿匪作戰。”梁中玉道。“這一段時間他可真忙得夠嗆,剛剛完成了對越軍顧問團幹部的選派,現在又收到加急電報,真是難為他了。”陳賡道。
在等待各路人馬會集昆明的同時,陳賡又細心地為越共中央準備了禮物――從香港買來一批收音機、手表和鋼筆。
同時,為了及時收錄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播發的記錄新聞,陳賡司令員幾經篩選,從兵團新聞科調來了一個機要員趙錫峰,由他負責記錄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有關新聞。
毛澤東再簽派遣電文
盛夏的7月,在南國昆明已是烈日炎炎,即使你躲在見不著陽光的陰暗角落裏,依然會汗流浹背。可是遠在千裏的北京的氣候就截然不同,陣陣清風沁人心脾,極易使人忘記一切世間的雜念。
中南海裏,毛澤東閑暇之餘信步遊覽,全身心地投入到這片經過人工雕鑿後的大自然之中。
“主席,周副主席正在四處找你!”李銀橋悄悄地走到毛澤東身邊,輕聲地說。
“恩來呢?”毛澤東轉過身問,“找我有什麼事?”
“昆明方麵有份加急電報過來。”李銀橋說。
“哦!陳賡又來電文了。”毛澤東道。
“主席,你的雅興不小嘛,我四處找你,沒料到你倒跑到這裏來享清福了。”正說話間,周恩來從假山後麵急急忙忙地走了過來。
“我這哪裏叫享清福呀,隻不過隨便出來走一走,我住進中南海這麼長的時間,對這裏的地形一點也不了解,都快迷路了。”毛澤東笑哈哈地迎著周恩來走了過去。
“怎麼樣了?”
“已經準備就緒,隻待一聲令下便可出發了。”周恩來邊說邊將電文遞了過去。
“真快呀,看來陳賡辦事真的不一般,十幾天的時間便將代表團組建成功。”毛澤東邊看電文邊說道。
“主席,你看他們什麼時間從昆明出發?”周恩來道。
“讓他們再休息兩天,然後便出發。”毛澤東堅定地說。
“好,我馬上去擬定電文。”周恩來伸手接過毛澤東手中的電文,轉身便要離去。
“恩來,電文中要告誡陳賡他們要不驕、不躁,保持艱苦樸素的優良傳統。”毛澤東又吩咐道。
“放心吧,我會讓陳賡司令員對他手下人多做動員工作的。”周恩來回頭道。
第二節 陳賡入越不辱使命胡誌明抱憾離人間
陳賡一行風塵仆仆,顧不上休息一下,立即安排會見了越軍師、團一級的幹部,聽取了他們在硯山整訓的情況。陳賡和韋國清等中國軍事顧問認真負責,全力以赴地幫助越軍進行戰前準備。越南抗法戰爭的局麵終於打開了,陳賡和所有的中國顧問都為此而歡欣鼓舞。9點47分,黎筍下令停止搶救。12名中國醫護人員列隊向胡主席鞠躬致哀,失聲痛哭,然後含淚退出。
陳賡率團出征
7月7日淩晨3時,一列小火車靜悄悄地滑出了昆明火車站,向南駛去。
在黎明前的晨曦,列車所到之處,未發出任何轟鳴聲。車窗裏,陳賡端坐在那裏,不時地將臉貼在窗戶上,往外四處張望,可一看到路邊有人,他又連忙將頭縮了回來。
經過周密的安排之後,陳賡率領隨行人員在一個警衛連護衛下,乘坐滇越鐵路小火車開始了他的極為特殊且秘密的使命。
小火車在雲南高原的群山中曲折行進。這條窄鐵路是法國殖民者占據了越南之後,為了將其殖民勢力擴展到雲南而在本世紀初修築的,隨著地形的變化,小火車行駛的速度越來越慢,不過這樣對欣賞沿途山光水色、錦繡河山是再好不過了。
但此時此刻的陳賡卻無暇顧及眼前這錦繡山水,他的腦海中總是猜想著越南戰場的情況。
“列車到了什麼地方了?”陳賡叫過列車長問道。
“報告首長,火車再行駛兩個小時便到開遠了。”列車長輕輕地說。
“好,請你去把劉師祥叫來!”陳賡道。
“是,首長!”列車長轉身向後走去。
時間不長,劉師祥匆匆走來。“首長,找我有什麼指示?”
“來了,師祥。”陳賡抬起頭,看了看劉師祥道,“坐下來,我有事與你商量一下。”
“聽從首長安排!”劉師祥打了一個立正。
“不必這麼嚴肅了,即使去越南給人當顧問,我們平素也不必有這麼多禮節。”陳賡笑了笑,搖搖頭說。
“現在不講點規矩,恐怕到了越南之後,一時難以做到。”劉師祥自嘲地笑了笑。
“我們此行機要工作主要有三項任務。”陳賡待劉師祥坐下後說道,“一是及時翻譯電報;二是接受新華社播發的《參考資料》;三是收錄中央電台的記錄新聞。”
“這三個問題我已經安排到下麵了,請首長放心。”劉師祥說。
“很好!”陳賡讚許地點點頭道,“如果在可能的情況下,每到播發新聞的時候,電台便停下來接收,以便及時了解國內國際形勢的最新發展。”
“請首長放心,我一定全力辦好此事!”劉師祥斬釘截鐵地保證說。
傍晚時分,陳賡所乘的小火車悄然無聲地停靠在開遠站,再往前就不能坐火車了。於是,當晚陳賡一行便在這裏住下,等待第二天再乘車繼續行走。
天有不測風雲,第二天一早天公不作美,下起瓢潑大雨,大雨持續了近兩個小時,致使道路泥濘不堪。盡管陳賡一行心急如焚,但也無計可施,隻好在開遠繼續等待一天。
第三天清晨,陳賡一行繼續南下。當晚,他們收到羅貴波轉發的越共中央電報,通知陳賡,越軍總部改變了原定的攻占老街的作戰計劃,向高平方向用兵。
7月10日中午,陳賡到達硯山。
陳賡一行風塵仆仆,顧不上休息一下,立即安排會見了越軍師、團一級的幹部,聽取了他們在硯山整訓的情況。
隨即,陳賡又聽取了第13軍軍長周希漢和第308師、中國軍事顧問吳效閔等人的彙報。綜合中、越雙方提供的情況,陳賡得出了一個結論:越軍“月餘訓練成績很大,初步解決了戰術思想問題,特別是炮兵射擊、爆破及機動機槍使用,收到很大成績”。
同時,陳賡也從周希漢軍長那裏了解到越南軍官夜郎自大的情緒:“我軍總的說來和越南部隊相處得不錯。但是,越軍連以上軍官還有不少人認為自己文化程度比中國顧問高,看不起我們的顧問,認為我們土氣,打國民黨行,打法國兵不一定行。”
聽完周希漢軍長的一番話,陳賡沒有馬上表態,沉思了一會兒之後說:“對越軍指揮官有這種傾向,我們應該保持一定的克製態度,給他們講一講一切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的事情,變相地引導他們。”
自從到達硯山後,陳賡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中越兩黨、兩國合作粉碎法軍的全盤計劃中去了。
7月16日,陳賡一行在文山縣稍作休整之後,又在滿天雨水之中,來到了臨近邊境的麻栗坡縣城。在這裏,陳賡等人見到了越南河江省委先期派來迎接的人。
經受了近一星期的雨水侵襲,陳賡那負過傷的腿開始隱隱作痛,他在當天的日記中記道:
因雨遲至8時才出發,路上濘滑,前赴後繼。沿途山峰壁立,樹木聳天,風景之佳,甲於江南。到達麻栗坡,已下午2時,鎮不大,夾穀中,兩山環抱,青潔幽雅。距國境僅50餘裏。
與此同時,陳賡又在反複思考即將開始的越南作戰,至於怎麼個打法,他已胸有成竹,有了戰鬥的中心點――高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