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秦王成親這一天。
一大早,街道兩旁就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伸長了脖子等待迎親的隊伍,皇族世家成親的時候,沿途會撒不少喜錢,對於老百姓們來說,既能看一場盛大的婚禮,又能撿到銀子銅板,當然開心的很。
“來了來了!”站在街頭的一個高個子大喊一聲,頓時其他人都振奮起來。
隨著喜樂越來越近,迎親隊伍出現在眾人視線中,大家賣力的喊著討喜的話,片刻後便有兩個仆人拎著喜籃走出來,朝道路兩旁拋撒喜錢。
百姓們立刻歡喜的哄搶起來,尤其是一些稚童,鑽來鑽去的撿銅板,你推我攘笑聲不斷。
映初在路邊茶樓上望著下麵,唇邊不由揚起一絲笑意,也被感染的心情歡愉起來。琰諾今日成了親,就真真是個大人了,雖然新娘不盡如意,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等迎親隊伍走出這條街,映初才站起身,對柳絮道:“走吧,我們該去秦王府道賀了。”
百姓們都追著迎親隊伍離開了這條街,街道上變得空曠起來。映初在茶樓門口等著車夫把馬車趕過來,這時一輛絳紫色的馬車噠噠的行駛了過來,停在了映初麵前。
車窗打開,露出公儀可姝的半張臉:“四妹妹怎麼站在這裏?可是準備去秦王府道賀?不如與我同行吧?”
公儀可姝一直在照顧受刑的二老爺二夫人,平日裏幾乎不出二房的門,映初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她了。以她們而今僵冷的關係,公儀可姝不該邀請她同行,映初看了她片刻,一笑道:“好啊,那就麻煩三姐姐了。”
她登上馬車,才發現二夫人也在車裏,一月不見,二夫人消瘦許多,臉也因為不見陽光而顯得蒼白。
“見過二伯母,”映初笑道,“有些日子沒見到二伯母了,二伯母一切可安好?”
她哪裏能安好,公儀可姃明知故問,擺明了是在羞辱她!二夫人心裏惱恨,麵上不動聲色道:“不敢勞你掛心,我好得很!倒是你,今天秦王成親,你還有心情去賀喜,果然是好肚量!”
映初笑了笑,道:“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有些事既然已經不可更改,何必要傷神勞心,不如痛快接受。二伯母和三姐姐覺得,我說的對與不對?”
公儀可姝道:“四妹妹能痛快接受,那是因為在意的還不夠深,若是對某人某事重視如自己的性命,又豈能說放棄就放棄?”
映初笑道:“三姐姐如此有感觸,看來有親身經曆。”
公儀可姝扯了扯唇角,公儀可姃三句話脫不了諷刺,不過沒關係,隨她怎麼說,自己至少還有挽回的機會,公儀可姃卻是半點機會也沒有了,比她可憐多了!
公儀可姝倒了一杯茶,推到映初麵前,道:“四妹妹喝茶。”
映初看了眼冒著熱氣的茶水,抬眼望向公儀可姝。
公儀可姝似笑非笑道:“怎麼?四妹妹擔心我下毒嗎?”
“三姐姐玩笑了,”映初道,“我隻是沒想到,三姐姐還記得我喜歡喝雨花茶。”
“如何會不記得,”公儀可姝道,“四妹妹的一切我都記得,不過是四妹妹忘記了曾經的一切罷了。”
映初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回想起以前的相處,固然彼此不算交心,但還算和睦,最後是公儀可姝對她起了猜忌之心,才落到彼此決裂的地步,然而在公儀可姝看來,卻是自己背叛了她。
到了秦王府附近,車馬熙熙攘攘,賓客絡繹不絕,她們不得不下車步行。
“可姃!”身後傳來一道聲音,隨後一匹駿馬停在她們身邊,九皇子瀟灑的翻身下馬,麵帶笑容的看著映初。
映初微微皺眉,自從選秀時候起,九皇子就開始直呼她的名字,她提了幾次,他都假裝沒聽到,依舊我行我素。
公儀可姝看到九皇子,眼睛唰的亮起來,心中咚咚直跳,算一算她都快一年沒見到九殿下了,從庵堂回來之後也一直沒機會見麵,九殿下比她記憶中更加瀟灑俊逸,還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她眼巴巴的盯著九皇子,九皇子卻並沒有注意她,幾步走到映初麵前,笑道:“原來你已經到了,怎麼讓人駕著一輛空馬車,難道是有意耍著我與三哥玩兒?”
聽他的語氣,他和三皇子都曾攔下她的馬車,映初倒有些慶幸沒乘坐自己的馬車來了。
“臣女豈敢,”映初淡淡道,“路上遇到三姐姐,便和三姐姐一同過來了。”
九皇子這才看向公儀可姝,微笑道:“許久不見,三小姐愈發明豔照人了,我差點都沒認出來。”
盡管知道九皇子說的可能是客套話,公儀可姝心中仍雀躍不已,矜持的笑了笑,道:“九殿下謬讚,臣女愧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