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林丹汗走死青海打草灘(1 / 2)

漠南蒙古的察哈爾部,即插漢、察漢、擦漢兒、擦漢腦兒等。察哈爾為蒙古語“邊”的音譯;明嘉靖時達賚遜庫登汗,受俺答汗的逼迫,徙牧於遼東邊外,以地近邊而得部名。先是,元太祖成吉思汗的第十五世孫巴圖蒙克被推舉為大元可汗,即達延汗。達延汗統一東部蒙古各部,迫使瓦剌西遷,以漠南、漠北地區為左右翼六萬戶分封子弟,並設帳於察哈爾部。此後察哈爾部領主世襲蒙古汗位,號稱蒙古各部的共主。後來蒙古可汗實際上成了察哈爾部的汗。察哈爾部的林丹汗(1592~1634),名庫圖克圖,明人稱作虎墩兔,是達延汗的七世孫,萬曆三十二年(1600)立。他駐帳廣寧以北,被其七世祖達延汗的幽靈所糾纏,力圖繼承大元可汗的事業,稱雄蒙古。

時明朝、後金和察哈爾部,都要統一遼東地區。但後金勢力的擴張威脅著察哈爾部,察哈爾部的強大又妨礙後金撫綏漠南蒙古;而在明朝看來,察哈爾部與後金相比較,主要威脅來自後金。因此,在明朝、後金和察哈爾部的鼎足矛盾中,明朝與後金的矛盾是主要的。後金為著對抗明朝,必須先征撫察哈爾部;明朝為了對付後金,便利用林丹汗與努爾哈赤的矛盾,同察哈爾部聯合抵禦後金的進攻。明朝聯合林丹汗,共同抵禦後金,其條件是增加對林丹汗的歲幣……並把原由明朝直接給予漠南東部蒙古諸部的歲幣,轉交給林丹汗控製。明廷每年給林丹汗銀四千兩,後增至四萬兩。

林丹汗“帳房千餘”(《明神宗實錄》第373卷),牧地遼闊,牧畜孳(zī)盛,部眾繁衍,兵強馬壯依恃明朝,對後金態度驕橫。萬曆四十八年,即天命五年(1620)正月,後金汗遣使齎書報察哈爾部林丹汗。其書曰:

閱察哈爾汗來書,稱四十萬蒙古國主、巴圖魯成吉思汗,致書水濱三萬滿洲國主、神武英明皇帝雲雲。爾奈何以四十萬蒙古之眾,驕吾國耶?我聞明洪武時,取爾大都,爾蒙古以四十萬眾,敗亡殆盡,逃竄得脫者,僅六萬人,且此六萬之眾,又不盡屬於爾,屬鄂爾多斯者萬人,屬十二土默特者萬人,屬阿索忒、雍謝布、喀喇沁者萬人,此右三萬之眾,固各有所主也,於爾何與哉?即左三萬之眾,亦豈盡為爾有?以不足三萬人之國,乃遠引陳言,驕語四十萬,而輕吾國為三萬人,天地豈不知之!

其書又曰:

吾固不若爾四十萬之眾也,不若爾之勇也,因吾國之少且弱也。遂仰蒙天地眷佑,以哈達、輝發、烏喇、葉赫暨明之撫順、清河、開原、鐵嶺等八處,悉授予焉!

昔吾未征明之先,爾曾與明構兵,盡失其鎧胄、駝馬、器械,僅得脫去。其後再構兵,格根戴青貝勒之從臣,並十餘人被殺,毫無所獲而回。爾侵明者二,有何虜獲,克何名城,敗何勁旅乎?夫明豈真以此賞厚汝耶?以我征伐之故,兵威所震,男子亡於鋒鏑,婦女守其孤嫠(lí)。明畏我,姑以利誘汝耳!且明與朝鮮,言語雖殊,服製相類,二國尚結為同心;爾與我,言語雖殊,服製亦類,爾果有知識,來書宜雲:“明,吾深仇也,皇兄征之,天地眷佑之主合謀,以伐深仇之明。如是立言,豈不甚善與!”(《清太祖高皇帝實錄》第7卷)

這封筆鋒犀利的齎書,努爾哈赤試圖祭起元順帝的亡靈,並曆數其兵敗之辱,以激發林丹汗的隱憤,拆散察哈爾部與明的聯盟;並通過炫耀八旗軍威,拉攏察哈爾部倒向後金一邊,共同對抗明朝。但是,林丹汗與努爾哈赤在遼東地區現實利益的衝突,抹去了孛兒隻斤氏與朱姓貴族曆史矛盾的舊賬。林丹汗以囚械其來使,對努爾哈赤齎書作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