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生活很單調,每天在家除了讀書就是練武,再不就是逗逗鳥溜溜狗之類,很是無聊。
這樣的生活一直維持到我十歲的那一年,爹爹出門開始漸漸的也帶上我了,說是要我多接觸大人,對我將來有好處,不要像他一樣隻會領兵打仗,而不動朝中那些花花彎子,要不是有娘親照著,就老吃虧。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天那個七歲的小女孩從此改變了我的一生,她讓我平時僅有的一次動了娶媳婦的念頭,雖然那個念頭不過是用來報複她的,但至今想起來,我的心中還是會有些悸動,如果沒有接下來的事,如果我真的順順利利的娶到她,我們會怎樣?
但她娘的慘死,讓我夜夜噩夢,而她站在門口被天空上撒下的陽光照滿了全身,那副聖潔的模樣卻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底,甚至在夢中也會跳出來和我糾纏著,死也不放過我!
我以為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見到死人,所以嚇壞了,日後多見幾次就不會這樣了,所以每逢菜市口有處決犯人的場麵,我都跑的很快站在最前麵,伸長了脖子去看,想要用這樣一幅幅血腥的畫麵去衝消腦海中怎麼也去不掉的那一幕,但無論我看了多少次處決犯人,我仍舊是夜夜噩夢。
這個時期的我很叛逆,很少想到關心別人,也很少去用心思考問題,總會將一切的事情看得太過簡單,並且是理所當然,所以我忽略了我的父親,直到我十五歲的那一年,父親離奇病逝,才讓我從那種渾渾噩噩的日子中驀然驚醒。
印象中父親身體一直很好,自我開始練武以來,每天天不亮我們爺倆就在一處練功,一直沒有中斷過,就連他去世的頭天早上還和我一起試招來著,沒見他身體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他去世前一晚卻顯得有些心事重重,把我叫到了跟前,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隨後便叫來了管家等眾人,當眾宣布,他已經和孟含儒定下了兒女親家,那個孟芳芳便是我未來的媳婦,無論我多麼反感,言辭劇烈拒絕,父親始終不肯改口,氣得我扭頭就跑,衝出了府邸,在荒郊野外外酒醉了一宿,等我第二天回去的時候才發現父親已經去了,當時我就懵了!
記憶中從未流過眼淚的娘親,也終於低下勒她那尊貴的頭顱,趴在父親的身上哭得死去活來,無論我怎麼去勸娘親,她的眼淚就是止不住,根本無法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下人們所,父親是昨晚去的,娘親發現的時候父親已經仙遊了,此事也驚動了皇帝,接連派了四名宮中太醫過來,都說父親是得了急症病亡的,要娘親節哀順變,保重身體。
這種說辭太過可笑,但禦醫們既然這樣說了,就權當是這樣吧,反正無論怎樣,我不能辦砸了父親的喪禮。
強顏歡笑送走了父親,我開始停止了和那些高官子弟們花天酒地的活動,整日在家對外說閉門思過,其實是在暗中派人打探爹爹臨死前都接觸過哪些人,因為我始終不相信爹爹好好的突然就逝去,總感覺有人害他,身為兒子不能找出真凶,不能為父報仇,我還有什麼臉麵活在世上?
讓我奇怪的事發生了,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一向事事與人爭長短的娘親,自從爹爹不在之後,整個精神萎靡多了,凡事也不再愛和別人計較,這實在是太不符合她爭強好勝的性子,是爹爹的突然逝去打消了她人生的樂趣,還是這其中另有原因呢?
我反複思索著爹爹最後交代我的話,叫我無論如何一定要娶孟含儒的大女兒孟芳芳,而且是正妻,那個孟芳芳做我的小妾就夠看得起她了,居然讓我娶她為妻,且不說她庶出的身份遠遠不夠資格,單說現在的她生死不明,爹爹就這麼急切的替我做下了一生的決定,這豈不是太不符合常理?
好在這幾年爹爹和孟含儒的交情漸漸加深,我沒事也不時的跟著爹爹去孟府做客,每次去到孟府,我都會不由自主的走到當初那個湖畔,或者她曾經居住過的那所僻靜院落,任憑著記憶中和她有關的點點滴滴浮上心頭,起初是因為想要克服心中的恐慌才特意去的,後來慢慢變成了習慣。
如今爹爹不在了,也許孟含儒會知道點什麼吧,我抱著這樣的心思去接近了這個打心底瞧不起的男人,並且開始著手調查他,從百無一用的窮書生開始直到現在的孟含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