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生不容她多說,拿起花名冊在劉淑梅的名字上打了大大的紅叉,翻閱了備案道:“劉淑梅,梧州七品縣令之女,德品淫穢,進宮前已不是處子之身,特此駁了劉氏一族進宮資格。”頓了頓,沒有絲毫的猶豫,對著手下的內監說道:“拉下去吧。”
眾人隻見劉淑梅被幾個內監拉了下去,出了內殿時,還在不停的喊叫掙紮,苦苦哀求之下沒有結果,便大聲的咒罵道:“我本不想進這皇宮啊,這是個牢籠,是個騙局!沒有人會幸福的!沒有人可以活著離開!”
我心下一怔,遠遠看去,她的雙眼暴著突出來,鬥大的眼珠子看著人心裏直慌。聽得她尖銳的聲音回蕩在殿裏,猶如在心中結起了千百萬個死結,直叫人透不過氣來。她的話,直叫我心有餘悸。她這一去,定是凶多吉少,何苦還連累了族人啊。
我輕歎一聲,聽得內監念道自己的名字,回過神來,盈盈上前一步,輕輕向著李德生行了一禮,低聲道:“流蘇見過公公。”
一抬頭撞上李德生的眼眸,李德生微微一怔,隨即也含笑的對著我說道:“姑娘這是折了咱家的煞。”頓了頓,看了下四周,湊近了臉在我耳邊低頭說道:“咱家奉了皇上的令,自是要護姑娘的安全,待會姑娘去了殿中歇息,咱家自會上前請安。”
我微微一笑,對著李德生點點頭。
接著李德生拿起狼毫筆點下了象征貞潔的守宮砂,滿意的點了點頭。
到其餘七人都點完了守宮砂,便又跟著太監出了內殿。
本是再將八人分為兩組,四人分得一間內院暫作歇息,卻由於劉淑梅的退出,我被分到與唐婉和薛寶平一組。
這是大選的前一夜,整個後苑燭火通明。
太監將我們引到一處院落,我一抬頭便見“暢春園”三個大字,輕微一蹙眉,這“暢春園”真是符了皇家的宮殿啊。
以前聽得別人說,皇宮中的每一處地方都猶如春日般,日日夜夜繁花似錦,笙歌遍地,沒有秋冬,一年四季都濃縮在了溫暖如旭的春日裏。
但想必說此話的人一定沒有見過皇家的冷宮,那是一年四季如冬,宮廷中女人們的煉獄。
想畢,三人跟著小太監進了暢春園。我被分到暢春園正東的寢宮。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正東的寢宮門口竟然擺放著十幾盆盛開的牡丹,紅豔豔的自是喜色。
我一皺眉,東宮的主,如此大的禮,自己分明是受不起的。那李德生公公又是何意?而其他兩人也跟著小太監去了自己的寢宮。
一進寢宮,就看到如許在內打點著自己的細軟,見是我回來,如許忙上前來,扶過我坐下,斟了茶與我,道:“姑娘可回來了,叫如許好生著急,先喝口茶。”
我笑道:“就是人多了,拖了些時間。”端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