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 / 3)

“王敏嘛,兩年前我來文化處當處長的時候,她已在這兒工作一年了。總體感覺,是個不錯的女同誌呀。各項工作都比較積極主動,很樂於助人,群眾關係也算良好。”張建民說話時,十分注意斟酌字句。

“不過,搞文藝出身的人,性格相對開朗一些,文化處又和文藝圈打交道多,人際關係難免複雜一點。不過,具體她和什麼人來往較多,我可說不清楚。你也看到了,我自己一個辦公室,下麵的人有什麼小情況,我不可能都知道。”

張建民的話裏明顯含著要將自己撇清的意思。普克忽然決定小小的詐他一詐。

“對不起,處長,我想問個也許有點冒犯的問題。不過,我們也是從機關其他同誌那裏了解到的。”說到這裏,普克注意到張建民的身體微微不安地在座位上扭了扭。

“有人反映,處長與王敏之間的關係,也許會比其他人更近一些。當然,我們暫時不能向處長透露是誰反映的,但我們絕不是憑空想象,這一點還請處長信任我們。”

張建民的臉色更紅了,腦門上泛起點點亮光。他從麵紙盒裏抽出一張麵紙,慢慢地擦著額頭上的汗,眼神捉摸不定地打量著普克。普克則神態自若地等著張建民回答。

好一會兒,張建民象是下定決心似地說:“這麼說吧,我和小王之間相處還不錯,也許比普通同誌關係稍微近一些,但基本是在正常友誼範圍之內的。機關裏人際關係很複雜,有個別人總是喜歡在背後編造謠言,暗箭傷人。咳,現在的社會,人心不古啊。”他顯得有點氣憤地搖著頭說,放在辦公桌上的手裏捏著一支筆,不停地轉來轉去,普克看到筆尖在輕輕地顫抖。

普克沉默了一下,突如其來地問:“處長去過王敏家麼?”

張建民一愣,看了一會兒普克,又調開目光考慮了兩秒鍾說:“讓我想想——嗯,好像去過一兩次吧。我記不太清了。”

“七月十一日前後三天,處長都沒來上班,能否說明一下那段時間裏的行蹤,尤其是七月十一日中午十二點左右。”

張建民一下子站了起來:“這是什麼意思!我那幾天家裏有點私事,是按規定向領導請過假的。你們這樣捕風捉影是要出問題的!”

“我們也是執行公務,當然會依據事實說話,請處長配合一下。”普克平靜地說。

張建民離開座位走了兩步,停住,轉過身背對普克,有一會兒沒說話。轉回身再開口時,比剛才冷靜了許多,擺出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好吧。你們不就是需要不在場證明嗎?我可以提供。至於其它的,純屬個人隱私,就算我有什麼問題,也是由紀委來查,輪不到你們。”

普克不卑不亢地說:“隻要是與案情有關的,不存在什麼個人隱私,公安部門也有依法調查的權利。”

張建民咬咬牙,說:“七月十號到十二號,我家新房裝修鋪地板,上班時間我一直在新房監工,晚上都是在家。在家的時間我老婆女兒可以作證,至於白天,我找的是家個體裝修隊,都是些農民工,隻知道包工頭姓賈,叫什麼名字不清楚,山東人。裝修完後就沒見過他們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和他們聯係,說不定已經跑到其它地方去了,這些人,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怎麼樣?你是不是打算讓我把他們一個個找回來給我作證?”最後一句話,明顯帶著挑釁的味道。

普克無視張建民的態度,問:“你是怎麼找到他們的?有沒有簽訂合同?工程款以什麼形式支付?”

“西門外有個勞務黑市,我在那兒找到他們包工頭的。沒有合同,付的現款,分兩次付清。第二次款付過之後,就沒見過他了。”

“裝修過程中,總有些必要的事情要商量,你們怎麼聯絡呢?”普克耐心地追問。

張建民的頭腦現在已經慢慢清醒一點了,普克真正關心的並非他和王敏的關係如何,而是要證實案發時間他是否在現場。他開始轉用一種配合的語氣說話:“以前他給過我一個尋呼號,裝修的時候有什麼事兒都是呼他。後來搬進新房後,發現很多質量問題,我再給他打尋呼,就無論如何沒有回音了。”

普克點點頭,讓張建民說了一遍包工頭的尋呼號碼,記下之後說:“謝謝。我們這方麵會查,如果處長對查清這個案子持支持態度的話,希望也能盡量幫助我們找到包工頭。”

顯然,張建民明白了普克的言外之意,如果他想洗清自己的嫌疑,最好還是努力找到包工頭為自己作證。送普克出門的時候,張建民有點拿不準該用什麼姿態,看上去有點訕訕的。

普克倒是很客氣地說,說不定下次還會有事來打擾他,說的時候普克心裏忍不住想,這個張建民有點象個蹩腳演員,而從各方麵了解的情況看,王敏不應該是個饑不擇食的女人,不知道怎麼會和他發生不正常的關係。是利益驅駛?還是另有隱情?暫時不得而知。

接下來,普克去見了最後一位排查對象,也是四人中職位最高的一位,人事廳副廳長陳誌宇。事先沒有聯係,也不知人在不在。普克便先到人事廳一間辦公室隨便找了一個幹部,出示證件後說有公事想見陳副廳長。正巧陳副廳長在辦公室,那人先去問了一下,又回來帶普克去了陳誌宇的辦公室。

普克經過與前三位的談話,對此次的談話提前做了一個心理準備,這位級別高至副廳長的陳誌宇,在聽了普克的來訪意圖後,不知會不會有被觸犯領導尊嚴的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