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普克來找陳誌宇調查王敏一案時,陳誌宇覺得自己成功地控製住了場麵,輕鬆地打消了普克對他的懷疑。這一步,陳誌宇認為自己是贏家。可緊接著,陳誌宇得知普克在看上去打消了對他的懷疑後,又來查了他的檔案,心裏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他懷疑這第一步自己究竟是贏了還是輸了,亦或是打了個平手。
陳誌宇的好勝心占了上風,他決定向普克發出挑戰。江蘭蘭出現得很及時,當然,即使沒有江蘭蘭,陳誌宇也很容易找到李蘭蘭,王蘭蘭,類似的女人實在很多。陳誌宇這一次花費了一些功夫設計自己的行動方案。為了行動的穩妥,陳誌宇甚至忍耐著厭惡和江蘭蘭多做了一次愛,因為從認識江蘭蘭第一天起,他就看出了江蘭蘭在性上的饑渴。陳誌宇把握住了每一個時機,安排好每一個環節,按照他的計劃,實現了一個漂亮的靈山殺人案。陳誌宇覺得自己對江蘭蘭很仁慈,為江蘭蘭選擇了一塊普通人難以得到的墓地,讓她在從未享受過的性高潮中進入另一個世界。
陳誌宇早就查清了普克的背景和經曆。他得知了普克豐富的閱曆後,心裏更增添了對普克的欣賞,也更被激發起與普克決鬥的意念。陳誌宇知道普克始終沒有結婚,幾年來一直沒有交女友,他猜測著普克保持獨身的真正原因,也否也有和自己類似的因素。陳誌宇越是對普克感興趣,越是想戰勝普克。當陳誌宇在臨水軒看到普克和米朵親密的神態時,他想自己也許有機會徹徹底底地占一次上風了。
陳誌宇就是抱著從普克手裏搶奪米朵的主意接近米朵的。他希望他能夠以最快的速度使米朵心甘情願地投入他的懷抱,就像其他任何一個陳誌宇殺過的女人一樣,當然這個女人他並不打算殺掉,隻是想作為嘲弄對手的一種工具。陳誌宇想象著當普克看到他心愛的女人轉瞬之間就成為對手的掌中物時那種慘敗的神情,就不由自主想放聲大笑,那種勝利的快感是殺任何一個女人時所獲得的快感都無法比擬的。
然而,陳誌宇第一次碰上了一個沒有欲望的女人。不僅沒有欲望,米朵似乎對他的底細抱有懷疑。陳誌宇有點捉摸不定普克是否對米朵透露過什麼,他很快放棄了最初的打算,想盡快斷了這方麵的念頭,另覓它徑。但連陳誌宇都意料不到的是,在和米朵有過一次接觸後,他竟然在心底對米朵產生了一種熟悉的親切感。這種感覺不同於任何以往對女人的感覺,不是肉欲,不是仇恨,不是厭惡,而是隱約的憐惜和淡淡的心痛。
紫霞山的山頂夜談,陳誌宇象是失去了對自己表演的控製力。他覺得米朵成熟的外表之下,是一顆停留在童年時期的憂傷稚嫩受傷的心。這顆心,和陳誌宇自己的那一顆有著那麼接近的傷痕。從山上下來後,陳誌宇決定從此不再沾米朵的邊兒了。
當普克再一次來到陳誌宇的辦公室,查問陳誌宇是否認識江蘭蘭時,普克臉上的表情讓陳誌宇明白,自己確實太大意了,普克從來沒有放棄過對自己的懷疑,而自己卻又一次為普克創造了機會。尤其普克談起費馬最後定理時說的那段話,使陳誌宇感到了近在咫尺的危機。
還沒等到陳誌宇想好對策時,第二個危險的信號傳來了。遠在S市的父母打電話來,說有一個他從前的戰友,叫普克的人來過家裏,和他們談了很多話題,包括陳誌宇的過去,包括葉梅的事。陳誌宇立刻動了念頭,看來這一次危險真正來臨了。陳誌宇已經開始在心裏做了準備。
今天到辦公室後,又接到了米朵的電話。這回,陳誌宇徹底明白,他沒有機會了。陳誌宇甚至沒有時間來後悔自己的麻痹大意,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從他第一次開始殺人時就做過的準備,那就是逃亡。
陳誌宇開始整理辦公室裏所有需要整理的東西。整理過後,他帶著一個銀行保險櫃的鑰匙離開了辦公室。臨走前,陳誌宇回頭看看辦公室,一切看上去都和往常一樣,短時間內不會有人懷疑副廳長究竟是失蹤了,還是隻不過出去兩天散散心。陳誌宇心裏還殘存著最後一絲僥幸心理,希望在最後關頭能夠躲過普克的追蹤。也許他還有機會重新坐回這裏,繼續成功地扮演著他的人生舞台角色。
出門之前,陳誌宇想了想,還是走回來,摘下了牆上的那幅畫,將它一點點撕碎,碎片裝入公文包裏,一同帶出了門。經過下屬辦公室時,陳誌宇還和他們打了個招呼,說有點事出去一下,有人來找的話,就讓他下午再來。
陳誌宇去了銀行,到保險櫃裏取出了他全部的存款,總數有近八十萬,全部分散存在各個銀行的卡上。這些卡可以在全國範圍內自由提取,不受約束。當然,陳誌宇在申請這些卡時,用的全部是假的姓名和證件。對陳誌宇來說,這種事情隻是小菜一碟,根本不用花費精力去考慮的。
陳誌宇還回了一趟家,以最快的速度對自己的物品做了一番整理。收拾了一個不起眼的旅行箱,裝了幾件簡單的衣物,還有幾張兒子的照片。打開電腦,銷毀了裏麵的所有個人文檔,將硬盤重新格式化。然後就出門,坐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機場。昨晚他已預訂了一張機票,機場將為他保留到飛機起飛前的兩個小時。陳誌宇看看表,離他準備搭乘的航班起飛時間還有近四個小時,到機場的時間約在半個小時左右。陳誌宇還有足夠的時間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