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像花環的花圈(1)(2 / 3)

連類救不了他。那雙眼睛越來越遠了,向一片無底的黑暗沉沒下去,它直直地看著她,有怨恨,有委屈,有恐懼……

連類一下就醒了。

四周漆黑。她感到很多靈魂在窗外遊蕩。

她很想給胡楊打個電話,可是終於製止了自己。他是有妻室的人……

白色的電話突然響了,那聲音在死寂的子夜裏十分刺耳。

她伸了幾次手,都不敢接。是誰呢?平時,沒有任何人在這個時間給她打電話,包括胡楊。是胡楊嗎?

白色的電話一直響。最後,連類終於把它拿起來:\"喂……\"裏麵竟然傳來一個嬰孩的聲音!他哭訴著:\"媽媽……你別丟下我……你別丟下我呀……\"連類一下就扔了電話,全身像篩糠一樣抖。

很快,它又響了。她不敢再接,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它。

它一直在響,很急切,直到窗外的公雞叫出第一聲,它才陡然停止……

黑夜漫長,白晝短暫。

太陽很快又要落山了。連類哆哆嗦嗦地給胡楊打了一個電話,她想讓胡楊來陪她一夜,她實在挺不住了。

胡楊竟然不在。他的孩子說他到外縣拉貨去了,要一周之後才能回來。

連類沒指望了。最後,她隻好去找慕容太太,謊說夜裏有人打騷擾電話,她很害怕,請慕容太太晚上來跟她做個伴。

慕容太太爽快地答應了。她還沒有完全從痛失愛女的悲鬱中解脫出來,老公又遠在天邊,她晚上正好有個伴說說話。

慕容太太跟連類睡了三天。三個夜裏,那電話都沒響一聲。第四天,連類不好意思再讓慕容太太做伴了。

又剩下連類一個人了。

她安慰自己說:也許那天是一個逼真的夢,是自己把陰陽給混淆了……

在天黑之前,她拔掉了電話線。

電話沒有響,電話當然不可能再響。快半夜的時候,提心吊膽的連類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突然,她被什麼聲音驚醒了。她驚恐地豎起耳朵:那個嬰孩的哭訴聲又來了!

她嚇得麵無人色:電話線不是拔掉了嗎?

那聲音飄蕩在漆黑的窗外,緊緊貼著窗戶:媽媽……你別丟下我……你別丟下我呀……我好冷啊……我好冷啊……

連類本能地抓起電話要報警,忽然想起電話線被她拔掉了。她大喊起來:\"有鬼呀!有鬼呀!\"鄰居都被連類叫醒了,紛紛跑來。

他們看見連類隻穿著內衣,站在窗前,揮舞一條長褲,往窗外驅趕著什麼。窗外漆黑。她的動作讓人感到很恐怖。

慕容太太大聲問:\"連類,你在幹什麼!\"連類驚恐地說:\"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大家都意識到連類可能是瘋了。

慕容太太又問:\"你哪有孩子?\"連類很生氣地瞪了慕容太太一眼:\"我有沒有孩子你管得著嗎!\"李太太強製地把她手中的長褲奪下來,抱著她坐在床上。她像小貓一樣縮在李太太的懷裏,不停地顫抖。慕容太太打開冰箱給她倒了一杯梨汁。卞太太站在她的麵前,柔和地說:\"連類,你冷靜點,大家不是都在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說出來,心裏也痛快一些。\"連類突然大哭:\"我的孩子回來了,他不想走啊,我作孽啊!\"卞太太:\"你的孩子在哪兒呀?\"連類驚恐地指著窗戶:\"他就貼在窗戶上,你們快點趕他走!\"這時候,張古來了。

他站在連類麵前,問了一些問題,還做了筆錄。這些問題,在別人看來可能毫無用處,甚至有點古怪,張古卻相信他是在抄近路逼近謎底……

連類折騰累了,她在李太太的懷裏沉沉地睡去。

張古小聲問大家:\"連類清醒的時候,最後誰跟她接觸過?\"慕容太太說:\"我。她說有人打騷擾電話,讓我做伴。\"張古若有所思,把這一條記上,還畫了重點號。然後,他開始檢查電話線,發現電話線被拔掉了。

……這一夜,大家都沒有離開。

天亮後,有人給連類的婆家報了信,他們把連類從17排房接走了。

接著,婆家又給連類的舅舅報了信,他們把連類從絕倫帝小鎮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