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我。"
楊蘇爸粗沉的聲音傳入我耳中。屋子裏的哭聲立刻更大了，李金雲一口就吹熄了燈。我看著楊蘇爸，"有收獲吧！"
"那當然。"
他高興的用蒼老的聲音說，然後他一腳踹開門，屋子裏發出女人的叫聲，混著王小蛋的哭聲。"幹什麼！"
李金雲鎮靜的說。"幹什麼？"
楊蘇爸的兩隻大手像鉗子一樣鉗住李金雲的兩隻腿，並且一用力把李金雲拖下了床，發出咕咚一聲。李金雲痛苦的叫著，這時應香後媽摸起一塊木板對著楊蘇爸的腦袋擂，發出一聲悶響，我看見楊蘇爸並沒有暈，隻是額頭往外流血，他憤怒的看了驚呆的應香後媽一眼，他捏李金雲就像捏小雞一樣，李金雲沒有反抗，由著他捏。楊蘇爸從口袋中就掏出了繩子，對著李金雲的兩隻手臂就綁。李金雲剛想反抗，但反抗無效，還是被反綁上了。王小蛋躺在那裏雙手打著床，兩隻小腳亂蹬，小嘴像瓢一樣哭著。
李金雲怒掙著，伸腳踢楊蘇爸，但被綁在了床頭，無法移動。驢已叫了，天快亮了，楊蘇爸在床沿的凳子上抽煙，顯得很平靜。真漂亮和真美麗睜大眼睛隨時自衛一樣。應香後媽仍抱著王小蛋，好像什麼事沒發生似的。我不知道楊蘇爸搞什麼名堂，他蹲在那裏一動不動，隻是偶爾吸口煙表示自己還活著。李金雲怒吼了，像隻失落的獅子。
天亮了，楊蘇爸打了個哈欠走出來，他看見我站在門邊吃驚的問，"你怎麼還在這兒？"
然後他清清嗓子，"應洲的男女老少們，應香兒王小蛋被我找到了，我正在山坡上，凶手也也在。"
他的聲音很快起了作用，好多人爬上山坡，個個都像發現了黃金一樣。李金雲不知被誰解開了繩子，忽然走出屋子，精神飽滿的看著所有的人。大家紛紛問到底怎麼回事。楊蘇爸，扁大叔，白胡子老頭等九人依舊站在最前頭，楊蘇爸在中央最醒目的位置，他指著身邊的房子，"王小蛋就是在這裏被我發現的。"
李金雲悄悄的鑽回了屋子。應香聽見了王小蛋的哭聲忽然從人群中冒出來，跑進了屋裏，馬上傳出母子重逢的哭聲。人群裏走出了幾個年輕人衝進屋子，沒多會就把李金雲、真美麗、真漂亮、應香後媽押了出來。他們像要上被刑場一樣，表情暗淡。
應香把王小蛋舉到頭上，"小風，快來看你兒呀！"
我無心觀看，鑽進人群中。"趕出應洲。"
下麵人叫喊，"永遠不要讓他們回來，這些強盜。"
真美麗，真漂亮眼睛裏滲出透明的淚水，看了讓人心疼。楊共爸大喊一聲，"安靜。"
反而更加不安靜。王小蛋被他們傳來傳去，大家像看玩具娃娃一樣。王小蛋一點也不怕他們，默不作聲。"你們是何居心？"
扁大叔看著他們。他們顯得很痛苦，李金雲想說什麼，嘴動了一下，但還是閉上了。"說，你們究竟什麼居心？"
楊蘇爸惡狠狠的看他們。李金雲鼓起勇氣瞪了一眼，"你們這些虛偽的人，我告訴你們我是為了金子，難道你們沒有這種想法嗎，我隻是第一個有勇氣把這個想法實施了，這件事是我一人幹的，和她們無關。"
他望著身旁的應香後媽，真美麗和真漂亮，"這件事是我幹的，我請求留下她們。"
"放屁，我們絕沒這樣想法，你們一個也別留，如果不是為了應香，我們還要把王小風趕走，你們本來就不是應洲的，出去後你們不要提起應洲，你們不配，對於應洲，你們全都是壞蛋。"
楊蘇爸大聲說。
"可是應香該把屬於我的一份給我，我是一個受害人。"
應香後媽吼叫起來，她一蹦一蹦的想掙開，但是她掙不開。大家交頭接耳議論是不是該趕他們走。扁大叔是同意趕他們的，而且他似乎想承人之美，把我也趕走，他語重心長的回味起三十年前，當自己還是一個小夥子時，大家如何的厚道，但如今一切都變了，沒人厚道了，有的隻是勾心鬥角。真美麗和真漂亮在陽光下楚楚動人，她倆一直紅著臉。王小蛋看著我，就好像看一個莫生人，他已經學會觀察人了，他的小嘴裏鼓出了乳牙。
我想我必須離開，否則會崩潰的，我每次看自己新生的白發，就像看自己那逝去的苦悶歲月。我來到人前大聲的呼喊，"我一次次請求離開你們視而不見，你們勢力貪心，應香的懷孕決不是我主動的，我是受害人。"
下麵人都笑了，交頭接耳，像商討一個重要對策。"要征求應香的意見。"
楊蘇爸高聲叫著。應香抱著王小蛋，蹲在地上，眼睛裏呼閃呼閃的湧出大量淚珠，"小風，你從沒愛過我麼？即使現在，即使我在你麵前永遠自卑，永遠心裏裝不下第二個人，也不會麼？"
"從來沒有。"
我果斷的說。"小風。"
應香把王小蛋遞給身邊的一個女人，用雙膝點著地向我挪過來，她抱住我的雙腿，"小風，你別走，有一天，我會跟你走的，我們找個村子蓋間草房。"
"夠了。"
我踢開應香，"你這個豆腐嘴，刀子心的女人，你知道我過的是什麼生活？你們軟禁我，用你的可憐拴我，用你那無限期的承諾讓我打消念頭。可是，你從沒想過我的感受，金子也沒有自由重要，我要離開，我要一種穩定而平凡的生活。"
應香拽著我的褲角，"小風，別說了，別說了，可以答應我麼！再留三天，如果三天我不能讓你改變任何決定，你可以離開。"
我的心裏仿佛升起了一片陽光，"你們都聽著了吧！過了三天誰也不要攔我。"
"我保證。"
楊蘇爸首先舉起手，然後許多人舉起手。
"現在，我宣布，趕走他們。"
楊蘇爸把手狠狠的晃動一下。李金雲、應香後媽、真美麗、真漂亮被押著向山下走去，所有人都跟在後麵，扁大叔走在最前頭，他要劃船載他們離開。回到房間裏，我非常的激動。應香抱著王小蛋回來，我覺得她不那麼醜了，她的鬥雞眼像兩個泉眼，嘴也不似從前那麼大了。她像變了個人，看到床上的我，一句話也不說。她把王小蛋放在我旁邊，從梳妝台下的的櫃子裏拿出一根根讓我眼花繚亂的金條，她並不回頭看我，然後將它們碼齊，合上櫃子。我吃驚的看著這一切，我還是壓仰住了自己。應香塗了唇，用粉在臉上撲了粉底，用描眉筆描了眉，她並不回頭，我從她麵前的鏡子中看的清她的小臉。然後她又用水把臉洗了。她拿出王小蛋的髒衣服到外麵洗，她嫩白的小手搓的衣服沙沙響。
我躺著，屏住呼吸，我不想與平時有任何異樣。應香洗完衣服蹲在床前朝我笑，她的牙齒像兩排整齊的乳石。我有點愧疚的不看她。"王小風。"
應香輕聲叫著。我在發呆。"王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