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靳老婆站我旁邊哭了,卻始終沒有上前的勇氣,也許一年的夫妻生活讓她長大了不少,都說沒有愛情的婚姻終究隻是個空殼子。
我轉頭問那姑娘:“你和嚴靳……”一開口我又問不出來了。
她咬了下嘴唇說:“嚴靳說會和我過日子,他挺喜歡我們女兒的。”
“喔。”我麻木地應了聲。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沈茵沒顧那姑娘怎麼想,跟著車就走。我們幾個人都喝了酒,在酒吧門口拉下來幾個等客人的出租車師傅開著我們的車。
嚴靳的媳婦坐在我的悍馬車裏,她問我:“姐,你說沈茵和嚴靳有可能好嗎?”
一個妻子說出這麼卑微的話是可悲的,自己強要來的婚姻最後並不一定會有底氣,這姑娘的無可奈何我看得一清二楚。
於是,我問她:“要是他兩重新好上了,你是放手還是抓著不放。”
那姑娘給我很肯定地答案:“我不放。雖然他不喜歡碰我,但他對女兒很好,我不能讓女兒沒爸爸。而且我很愛他,以前壞的時候我都愛,現在變那麼多了,去哪都帶著我,身上再沒有奇怪的香水味,我更沒理由錯過變好了的他。我,我肯定不放他和沈茵好。”
我緩慢地籲出口氣,點頭。
這姑娘的想法我完全可以理解,愛一個人多半都想要占有,不愛才放手的心甘情願吧?嘴上再怎麼高尚,多少人能過心裏那關呢?
因為好奇,我又問她:“你也看見了,嚴靳不聲不響地出去找人打架,他心裏肯定還有沈茵,你受得了?”
“受不了。但要是離婚,我會瘋的。”說著說著,這姑娘開始眼淚汪汪的,我便就沒有再追問下去。
醫院門口,幾輛車先後停下來。
我下車後付完代駕的錢就沒再管嚴靳老婆,江辭雲過來牽我的手,我沒有牽,反而摟住他的胳膊往裏走。
長久的分離讓這些小動作都變得溫暖和幸福起來,江辭雲低頭笑:“穎穎,脫了這身職業裝,別忘了你還有個身份。”
“嗯。”我應了聲,其實我從來沒忘記過自己是江辭雲老婆這件事。可今天的許多事都讓我印象深刻,我挑起下巴對他說:“以後我每天都回家,要是工作做不完,我也帶回家做。”
“這是很好的生日禮物。”他嘴角一挑。
我白他一眼:“你兄弟都躺醫院來了,你還笑得出來。難怪嚴靳當初要和你翻臉。”
“他死不了。”江辭雲笑著搖頭:“倒是砍他的人死定了。酒吧門口拍到全過程,這一刀不會白挨。再說了,為自己喜歡的女人受點傷算什麼。應該的。”
路燈的光,江辭雲的眼光,相互交織著。
我們到急診室的時候嚴靳已經被醫生拖進去了,沈茵依在牆上抽煙,護士讓她把煙丟了,她充耳不聞。再勸她,她直接甩給護士一句:“還有兩口到底了。”
嚴靳老婆走過去,站在她身前定了一會說:“這裏有我,你累的話先回吧。”
沈茵那雙眼睛和裝扮和醫院的氣氛很不搭,這半年她到底經曆過多少,遇見過多少困難,我並不清楚,隻覺得她變了,曾經口口聲聲把什麼都不太當回事的她有了很多很多的牽掛。嚴靳算不算她記憶裏的一部分我還不太確定,因為她告訴我自己並不後悔。但嚴靳老婆攆她的時候,她沒走,丟給那姑娘一句:“怎麼了?擺架子給我看呢?要是那時候不是我刺激他,真以為這麼輕鬆就能嫁給他?我看看死沒死,不死就走,急什麼?”
嚴靳老婆輕輕咬了下嘴唇:“我不是急。我想說他很喜歡我們的女兒。”
沈茵夾手裏那根煙終究還是燙到了她,她手一鬆,用腳碾了碾說:“不用陰陽怪氣的,我不搶。他喜歡你女兒,我的兒子從一開始就沒爸爸,一開始就沒有,會習慣的。”
我的心陡然碎了,是今晚最最嚴重的一回。我攬住江辭雲胳膊的力道越來越重,他忍了,拍拍我的後背說:“實在不忍心,可以讓她住我們家。”
我搖搖頭:“她可能不會願意。”
過了一會,急診室的門開了,醫生跑出來問:“誰是沈茵?”
“我是。”她一步步走到醫生跟前。
“病人說,讓你回去。”